彼此情濃時光陰總是悄然於指尖逝去,彷彿合衾而眠,雞鳴而起,都只是一眨眼一瞬間的事。
門外有家丁輕聲喚胤禛到了起身的時候。
昨夜累了魚兒,胤禛不忍饒她清夢,便躡手躡腳從榻上起了身,於魚兒額頭上淺吻一記後合衣而出。
而等魚兒從酣夢中醒來時,天色已泛起了魚肚白。
夏日的清晨日頭漫上來的極早,看著日色多半已近卯時了。
康熙帝每日卯時行御門聽政,胤禛等一眾皇子、大臣大多寅時便得起身,洗漱更替朝服後趕入宮中候著皇帝起身。
都說皇親國戚的是富貴命,上輩子積福多了這輩子能落個好胎。
可在魚兒看來,這話說得也不盡然。如果每日都要過那起的比雞還早的日子,一載只得兩日休憩,倒還不如做個山野農耕人家來得痛快。
自給自足,也不必管天下事。一室吃飽,便是天下太平。
魚兒懶懶伸了個懶腰,想著時辰還早,翻身欲再小憩一會兒。
剛合了眼,聽見庭院內吵吵鬧鬧的,也不知是生了何事。
她喚了守在門外的婢子入內,問道:“出什麼事了?”
“回主子的話,好似是主子福晉不大好,正要各房都去她房中侍疾呢。昨夜裡北殿的主子都輪著侍疾完了,春桑姑姑這才來了咱們南殿。寅時是宋格格去的,如今只剩下主子您和曦福晉、青格格未去了。”
魚兒清冷一笑。
果然胤禛方離府,婧敏便耐不住性子又不知開始使什麼花花腸子了。
“侍疾就侍疾,外頭吵鬧什麼?”
婢子回話說:“是春桑姑姑要請青格格走一遭,金枝以青格格有孕不宜走動為由推辭,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怎地就鬧了起來。”
魚兒坐起身來,吩咐婢子說:“你讓春桑別吵著青格格歇息,告訴她我梳妝畢了便去主子福晉房中侍疾。”
婢子諾了一聲退下,不多時,庭院內的吵鬧聲便靜了下來。
佩玖從那婢子口中聽聞魚兒要去給婧敏侍疾,急急趕到魚兒房中勸她:“魚兒你又糊塗了?年氏不理她,青格格不理她,你偏要去蹚這渾水作甚?”
魚兒身旁由著兩名婢女添妝束髮,她從鏡中看一眼佩玖的倒影,見她氣的眉眼都擠弄在了一起,笑道:“大清早的你火氣就這般大,仔細臉上生了火疹子。我若不去由著春桑在子青門外鬧成那樣,子青還要不要歇息了?再說了,我怕她什麼呀,那做了虧心事的是她又不是我。”
佩玖踏著小碎步移到了魚兒身旁,極不情願的拿起水粉來替她上妝:“我就是不想你去聽她說那些陰陽怪氣的話,你此番得罪了她,她那心思又毒又重的,我只怕你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