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嫻出身於鈕祜祿一族,乃是滿洲鑲黃旗上三旗大姓,可謂秀毓名門。
族內女子極重禮儀,即便是稚童時期,也會梳旗頭,著旗服,日日化著精緻的貼面絳唇妝,這對於女子真實容貌的改變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的。
再瞧眼前的魚兒一身漢人服飾打扮,自然是不像。
更重要的是,滿洲貴女自出生起便會打出‘一耳三鉗’的耳洞來,此乃滿洲舊俗,即滿洲女子佩戴耳飾多一耳佩三飾,共六掛。
胤禵好奇了看了看魚兒的耳朵,卻是一個耳洞也沒有。
可當他伸手觸控時,竟能隱約摸到耳垂裡有幾個微小的硬疙瘩。
長久不佩戴耳飾,耳洞確實有可能會因內裡積攢了贓物而閉合,表面看上去,就像是從未打過耳洞一般。
胤禵越想越覺得古怪,為了印證心頭猜想,他喚來了早已歇下的老嬤嬤,命她替魚兒添滿妝,並要求她妝容要比著十年前的貴女妝容而添。
京城的女子向來是最注重自己美貌的,以至於時興的妝容幾乎每年都有變化。
老嬤嬤平日裡伺候主子慣了,可都是添著最時興的妝,一時讓她化一個十年前的妝容著實有些為難。
又因魚兒昏迷著睜不開眼,她只能勉強盡力為之。
胤禵從旁焦急等待了約莫半個時辰才聽老嬤嬤道了句成事。
當他再次看到魚兒時,他只感覺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敷上了冰晶,寒得發麻。
即便此刻的魚兒仍昏迷著雙目緊閉,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原來,她才是真正的若嫻!
催促著老嬤嬤退下休息後,見魚兒眼睛眨了眨似恢復了神志,胤禵連忙倒了一盞水捧到魚兒面前。
魚兒緩緩抬起沉重的眼皮,在看到胤禵就這般坐在自己身邊兒時被嚇得不輕,連忙卷裹起了被子護在自己身前,哆嗦著道:“你......你要幹什麼?”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胤禵的語調溫和了許多,看著魚兒的目光也變得清澈和善起來。
他將那盞清水遞給魚兒,關切問道:“怎麼樣,你頭還痛不痛?我不是有意的。”
魚兒見他態度好轉了這許多,還以為是他不甚傷著自己,害怕自己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不好跟胤禛交代,還喜滋滋的以為自己剛才那句話實實嚇住了胤禵。
於是心下竊喜,接過茶盞來進了一口:“你被撞在那實木柱子上能不痛嗎?”
“若還是不舒服,我即刻傳郎中來。”胤禵湊近魚兒些,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傷處,但卻被魚兒身子一轉避開了。
他觸空的手懸在半空中,臉上略帶幾分尷尬笑了笑,將手收回來,又道:“你肚子餓不餓?折騰了一夜也沒吃東西,你想吃什麼,我吩咐下人去給你準備......”
“我什麼也不想吃,我只想回王府。”魚兒將身子向外挪了挪,繞過坐在榻沿上的胤禵下了榻:“十四爺準備壓扣我到什麼時候?王爺若是尋來了,想必您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