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儲蘭雖是婉貞房中的人,可她說出這話來分明是與眾人作對。
連傻子都看得出,婧敏提出這兩個日子便是要讓人附和九月十四那一天。除了子青與魚兒交好,在座又有哪個敢不賣婧敏這個面子?
可見這儲蘭當真是騃童鈍夫之流。
見婧敏臉上散了笑意,婉貞便知她心中不悅,於是連忙向儲蘭道:“你吃便吃,莫要說話。”
文姜看著儲蘭滑稽痴想笑道:“你可慢著點兒,別噎著。”說著又將自己面前的點心取了一塊放入口中細嚼慢嚥。
旁人吃東西不奇怪,文姜為了保持體態輕盈,可是日日吃青菜葉子蘿蔔杆子吃成了兔子的。何況她手中拿著的那起油酥是用豬油煎炸出來的,最是發福,她怎會吃?
婉貞揚眉一笑,問道:“你今兒個怎不忌口了?”
文姜羞澀一笑,將那起油酥放下,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低聲道:“從前一個人,不吃便不吃,餓便餓。如今可不同了,即便我不吃,也不能難為了肚子裡那個不是?”
這話一出,即刻令正殿鬧騰起來。
若嫻與子青忙著向文姜道喜,婧敏則詳細問了文姜何時發現,有了幾月。
文姜則道:“天葵兩月未來,近來嗜睡嘔吐頻繁,與從前得孕的時候一樣,是慣有的毛病了。”
婉貞橫她一眼,譏諷道:“我記著王爺這半年來就去了你房中兩次,你便有了?可真是好福氣。叫郎中瞧過了嗎?”
文姜搖頭道:“八九不離十的事兒,也是這兩日嘔吐重了才覺得是有了身子,還顧不上尋郎中。”
婉貞道:“你常年茹素身子虛虧,從前誕下的兩位公主都是未足月便早夭了去。這些年來身子也不知調理的如何,可得讓郎中提前瞧瞧,馬虎不得。”
婧敏亦道:“這話在理。春桑,快去尋郎中來給宋格格瞧瞧。”
得此急招郎中來得極快,可在替文姜把脈後卻面露難色,順撫著新蓄起的烏黑鬍鬚,搖頭道:“宋格格脈象並非喜脈。”
“不是喜脈?”文姜難以自信,將袖管又向上挽了挽,道:“你可瞧仔細了,我分明是孕相,怎會不是喜脈?”
郎中靜靜診脈,不多時復又篤定道:“格格實非喜脈,不過略有經期不調,這與格格常年節食茹素脫不了干係。小人勸過格格數次,您體質陰寒羸弱,一味追求皮骨之美傷及自身內裡,往後再想有孕,可得好費上一番功夫了。”
文姜方才還飛揚的神采即刻暗淡下來。
婉貞捂嘴輕笑一聲,低聲諷刺道:“原是茹素吃壞了肚子,還以為是天降鴻福於你呢。”
婧敏眼中略帶無奈和安撫看了文姜一眼,柔聲道:“好生調理著身子,孩子總會有的。往後可別再任性下去了。知道你喜歡習舞,可也得顧著自己、顧著王爺不是?王府裡的女人,服侍王爺,能為愛新覺羅氏添丁添福,才是大福氣。”
文姜羞愧難當,紅著臉頷首應下。
婉貞仍在笑:“主子福晉說得話你可得聽仔細了,左右你那舞王爺也不甚喜歡瞧,能免則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