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車保帥?
曦堯怎能聽不出婧敏話中的意思,分明是要年府一己認下此事以保全王府免遭牽連。
屠殺百姓並非小罪,二十八數足可禍連父親兄長官職不保,天子龍威一朝不減,以命相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不,不成。”曦堯目光呆滯連連搖頭,口中呼喊道:“不成!主子福晉,這般絕不能成!這事兒混是我一人做下,怎能牽連父親與哥哥?我......”
“事到如今哪裡還由得你說不成?”婧敏斂正容色,不怒自威:“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犯下這糊塗事?怎地,難不成你錯了事已經連累王爺傷重至此,還要整個王府與你一同陪葬嗎?”
文姜平日裡在曦堯房中受她明朝暗諷的次數數不勝數,如今逮到機會可以反擊,她哪裡會放過?
只見她一臉悽愴離座起身,走到曦堯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佯裝安撫道:“曦福晉待王爺一片真心,怎捨得讓王爺牽連其中?且這事兒也只有年府一方全然認下,才算是對年府最大的利處。”
曦堯目光兇橫瞪了文姜一眼,怒道:“賤人!你莫以為我不知道你正巴不得我母家勢頹!”
文姜被她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連連後退,捂著胸口柔弱含淚道:“瞧瞧您這說的是哪門子話?姐妹一場一同伺候王爺,我又怎會盼著曦福晉不好?您自己個兒好好想想,王爺是什麼身份?那可是萬歲爺最器重的皇子之一,其母又是身份顯貴的德妃娘娘。即便這事兒你想讓年府與王府一同認下,為著皇家清譽,萬歲爺定會處置年府給百姓一個交代,以此來保全王爺。真到了那時,您母家才是真真兒沒了活路。”
文姜三言兩語就亂了曦堯的心智,此刻她已經六神無主,哪還有功夫去細想各中利弊?
婧敏見她啞口無言,順水推舟道:“文姜這話雖不中聽,可總有幾分道理在裡頭。你已嫁入王府為側福晉,那麼年府諸事已然牽連不到你頭上。你是想你父親與兄長擔下這罪,還是想咱們陪著你一同赴死,你仔仔細細的想明白了。”
曦堯乃為年遐齡獨女,又是晚來得女,自己的兩個兄長與父親待自己都極好。
在年府裡,她一直過著摘星指月求無不得的日子,即便她闖出再大的禍來,父兄皆會無條件的包容她,甚至連罵也捨不得罵她一句。
正因如此,擺在曦堯面前的路才更難抉擇。
她恨不能了斷了自己的性命以保全母家同王府都相安無事,可現實哪得兩全?
正絕望之際,有一熟極了的身影入了正殿。
諸人目光都凝在她身上,唯有婧敏眸底閃過了一絲驚詫。
那人,竟是魚兒??
廢了這老大的功夫,連胤禛都成了重傷,她竟毫髮無損?
魚兒依著規矩向滿殿主子行了萬福禮,而後道:“王爺情況如何?”
婧敏收斂神情異樣,無奈搖頭:“郎中在裡頭醫治著,尚不清楚。”
曦堯則橫她一眼,憤憤道:“你這賤婢來作甚?”
魚兒並不看她,只道:“事發時,奴婢亦在東巷。”
此話一出,滿殿譁然,曦堯更是盛怒發問:“又是你?你平白無故跑去東巷作甚?你這賤婢生來與王爺犯克,若不是你,王爺怎會重傷至此?”
此刻的魚兒早已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