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鑑的雜活整整做了一夜,熬到東方將白之際魚兒才伸一懶腰長舒一口氣,起身一把推開菱窗,任熹微晨光灑在自己臉上。
今夜除夕,闔府夜宴還有的是忙碌的時候。
簡單梳洗一番用過早膳,魚兒便將拓好的紅燭喜紙送去了毓泰房中。
毓泰將其攤在桌上仔細查驗,待確保無虞後才看向哈欠連連的魚兒道:“一夜未眠,今夜除夕宴還需忙碌,快回去歇著吧。”
魚兒揉一揉惺忪睡眼擺了擺手:“傻的嗎......各房主子都封了喜銀,我若現下睡了,那這一覺可值了大價錢!”
說罷貓著腰身無精打采出了毓泰的房。
她前腳才踏出門檻,門便被猛然合上。
合門帶動氣流掃過的風吹在魚兒後背令她一陣激靈,她回頭看了一眼,原以為是風吹門閉,便未多想徑直朝子青房裡去了。
房內,一容姿明豔女子身著一襲黑衣,由梁頂倒掛而下,魅態萬千背依門上。
她右手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杆並蒂荷蓮圖案的煙桿,緩緩將菸嘴移至薄唇間深吸一口氣,怡然吐出縹緲煙霧將自己籠罩在一片朦朧中。
毓泰神色淡然看著她,低語道:“香燭裡的天南星是你添的?”
女子足尖一點地面輕巧躍跳至毓泰面前的桌案上,她一腿順著案沿垂下,衣紗朦朧遮蔽卻難掩玉腿修長白皙。
她衝毓泰吐了一口煙氣,嫣然笑道:“那虎頭虎腦的十四阿哥還以為是他府上之人動了手腳,竟將香燭全數奪了去,可要笑死我。”
毓泰向上一抬手,掌風過,將煙氣全數吹散於空中。他略存幾分怒意,沉聲道:“我告訴過你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再私下行事,可當我的話是耳旁風?”
女子將煙桿在指尖繞著轉了三圈,食指一推將其收回袖間,身子俯衝向前,鼻尖與毓泰相抵:“哥哥要為了她放棄報仇嗎?那可不成。”
她神態愈發嫵媚,狡黠的笑凝在冷豔面容上,挑眉搖頭道:“嘖嘖,若當真如此,我只能先取她性命了。”
話落,掌心一拍桌案凌空躍起,翻轉兩圈後至了門前,方要啟門而出之際,卻見毓泰以極快的身法騰挪到她身前,一把擒住她的脖頸將她死死按在門框上:“你還要我同你說多少遍?不準碰她!”
他下手力道極重,憋得女子面色漲紅,可她卻不怕,面上仍銜著那抹陰森可怖的笑意。
“哥哥捨不得便娶了她,朝夕相處五載卻讓旁人捷足先登,哥哥不覺得遺憾嗎?”
這擠著嗓子尖兒發出的聲音尖細微弱,聽得毓泰都有些喘不上氣來,這才連忙撒了手。
女子捋一捋散亂的鬢髮,整一整衣衫,柔弱無骨的手指搭在毓泰厚實的肩膀上,柔聲細語道:“胤禛墜崖不死當真命大。經此劫難,傻子都能看出他對嫂嫂的心思。哥哥入王府這許久,還不肯對胤禛下手,是在等什麼?”
“他進出十數侍衛貼身跟著,入夜殿外更有高手把守,貿然行事暴露身份,即便我能逃脫,也要連累魚兒。”
女子捂嘴訕笑兩聲:“哎呦,哥哥可真會說笑。以你的身手王府裡那些阿貓阿狗何足為懼?你下不了手,妹妹替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