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敏被侍衛連拖帶拽請出了正殿,侯在殿外伺候她的下人三兩圍了上去,攙扶勸說婧敏離去。
她眼風掃過立在一旁的魚兒,沉聲道:“你知道些什麼?”
魚兒一五一十說出自己所知,驚得婧敏腳下一軟險些站不住身。
她捂著自己發痛的額頭,吩咐道:“各房主子若無時疫症狀,一併傳來見我議事。”
而魚兒則因知情最甚,同被婧敏帶回了偏房。
約莫侯了半柱香的時辰,人便聚齊了。
好在各房主子並無感染時疫的症狀,此時王府裡裡外外已被查了個透,除卻與來喜同屋而住的幾人外,餘下各處均未發現有症狀之人。
饒是如此,各房主子相見亦面覆白紗,各自隔出一段距離來,心中都存著顧忌。
“這病來勢洶洶,鬧得人心都慌了。”曦堯緊一緊自己面上籠著的紗,又刻意護住口鼻嘟囔著:“平民百姓得這病就罷了,烏煙瘴氣搞得王府裡也有。原以為今年落雪早些是好兆頭,料不到卻是個年尾的災難事。”
婉貞不停攪動著手中的絹子,亦是憂心忡忡:“我聽房裡的丫頭嘀咕,外頭都鬧翻了天,皇上擬旨後兩日早朝都停了,就怕這病氣過入宮中。”
若嫻環顧四下,見婧敏面色凝重一言不發,遂問道:“主子福晉,怎不見王爺?”
她這一句話像是提醒了大家,各自七嘴八舌念道起來。
“都少說兩句。”婧敏輕捏山根,愁容滿面:“晨起王爺便生了熱,偶有乾咳,現下......現下郎中正診著。”
曦堯驚呼一聲從座上起了身:“怎會如此?王爺出入都有隨侍跟著,離府不是乘轎就是策馬,斷不可能有與患了那髒病之人接觸的機會!王爺怎會......不是的,定是尋常風寒,不會是時疫。”
鬧成這樣,誰心裡都沒個底。
平日裡再爭再鬧,為得也是能爭得胤禛側目歡心。
他這一病,人心都亂了,那還有心思鬥嘴爭厲?
彼此相對,也只能說些蒼天庇佑言辭,安慰旁人,也是安慰自己。
正偏殿愁雲慘淡萬里凝之際,掌事家丁王淮急報來見。
他一入內端直跪下叩首兩記,連連道自己有罪,說這話時,還不忘瞪一眼邊兒上站著的魚兒。
婧敏顧不上聽他饒舌廢話,厲聲道:“有話就說。”
“前幾日來喜與奴才說他家中老爹命不久矣危在旦夕,請告假離府探望。來喜是憊懶慣了的,從前常以此說辭誆騙奴才離府,奴才此番便未允他。怎知來喜這廝奸詐,看掌事婢女林魚兒方擔要職,假意哭喪博取同情,要她與王爺進言,縱他出府。這事兒奴才本是不依的,奈何王爺以為是奴才從中作梗狠心不予人盡孝道的機會,訓斥奴才一番後便允了來喜回家探親,特命近身隨侍跟著。”
來喜說著又磕了兩記響頭:“奴才查明,來喜他那老爹正是時疫致死,他那一家子如今都染了病。王爺隨侍當日亦在場,方才......方才也被查出了時疫挪出王府,奴才只怕......”
不等王淮話說完,婧敏已經癱坐在椅上冷汗連連。
而曦堯更是氣悶不堪,衝到魚兒面前狠狠一記耳光摑在面上:“賤人!不知是哪裡來的喪門星!雍親王府可是殺了你全家?王爺這般照拂你,你卻招了髒病過給王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