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負氣將汙了的魚丟入火堆中,胤禛則很自然的將自己食了一半的那一尾遞給她。魚兒擺擺手拒絕了,而後嘆氣道:“還不知要困在這兒多久,往後這魚天天都有的吃,又活成了從前在漁村的日子,沒勁透了。”
胤禛卻淡淡一言以對:“要從這峽谷出去不是難事,你極熟水性,難不成不知潭如何形成?”
魚兒搖頭:“我那水性都是日日在漁村的湖泊裡泡著練出來的。”
“這四面都是高聳入雲的山,怎會圍出一泉那般深的潭水?”胤禛徐徐道:“水底定是有過水的洞穴,可通向外頭。”
“過水的洞穴?”魚兒想了想,心中一震吃驚道:“京城邊兒上唯一的湖畔就在漁村,莫不是......潭底有通往漁村湖畔的暗洞?”
胤禛將那半尾魚學著魚兒的動作丟入火堆中,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溫言道:“走吧,趁著天還未黑,碰碰運氣。”
魚兒欣喜跟在他身後往潭水邊兒走去,她站在岸邊活動筋骨,轉過頭去向胤禛揚了揚眉毛:“先憋足一口氣,再慢慢兒往下沉,若是在水下睜不開眼,就輕輕向下拽你的耳墜,這法子是毓泰教我的,極頂用。還有,等下咱們......”
‘撲通’
魚兒念道了一半,胤禛已然一個猛子扎入水中,只留下她一人尷尬立在岸邊。
她衝著落水的胤禛罵罵咧咧幾聲,才深吸一口氣,入了水。
這潭水雖深,卻清澈異常,魚兒與胤禛在水底貼著山根遊了一圈,浮上水面深吸一口氣,又再潛下去。
尋了約莫半個時辰,圍著潭水的邊際不知遊了幾圈,仍是尋不見暗洞所在。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去,就在魚兒有些想要放棄的時候,她忽而看見有數尾頂她半個胳膊那般大的鯉魚從一處團密的水草中游了出來。
她再淺深一點,撥開水草,果然見到了一闊口的暗洞,通往另一邊。
於是忙浮起水面,大聲呼喊著:“我尋見了!我尋見出去的路了!”
胤禛循聲游來,同魚兒一併順著那暗洞遊了出去,在另一頭淺出水面後,魚兒為眼前的一幕所震驚。
這分明,就是她生活了五載有餘的漁村!
而自己卻從不知漁村湖畔之下,竟連著一條通往峽谷的暗路。
此時天色也潑墨濃黑,月光灑在湖面上,耀出粼粼波光,為夜色籠上了一層神秘而幽禁的紗。
魚兒遊在胤禛前頭,與他說:“你跟著我,我帶你回家。”
是啊,漁村那間自己同毓泰相依為命了五年的破舊茅屋,就是魚兒如今的家。
她遊得極快,將胤禛遠遠兒甩在身後。上了岸,一面擺乾衣襟上的水漬,一面衝胤禛回首道:“遊快些!我們到家了!”
上了岸的胤禛撫膝弓腰喘著粗氣,眼神裡充斥著不可思議的幽光:“你......你這體力,怎比男子還強?”
“你忘了我叫什麼了?”魚兒俏皮一笑,極自然的牽起了胤禛的手,往自家茅屋跑去。
破門而入的一瞬,見屋中落了灰,一切陳設如她走那日一樣半分沒有移動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