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袖子被山石刮裂了老大的口子,身上到處都是被枯枝刮傷的痕跡。
她覺得渾身快要散架,好在,可她還活著。
她平躺在溼漉漉的地上,急忙向胸口探去,藥還在。
她喘著粗氣,強撐著站起了身,抬頭白了散了烏雲的蒼天一眼,灰頭土臉的往回走去。
沿路在河邊用稀泥與黃土和了個團,捏成碗裝,在裡頭盛滿水,又撿了一塊寬大卻並不厚的石頭。
回了洞穴後,魚兒將幾塊大小差不多的石頭墊在了火堆四角,將撿回來那塊寬大且薄的石頭架在上頭,而後才將盛滿水的泥土碗放在最上頭燒著。
她拍一拍手上的灰土,湊近胤禛摸了摸他的額頭。
熱好似退了一些,而此時,胤禛也感覺到了她的存在,朦朧中一把抓過了她的手,死死攥在掌心裡。
“若......若嫻......”
魚兒聽得他喚了一句嫻格格的名諱,心底覺得奇怪。
人都說胤禛同若嫻是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在的,可自打若嫻入了王府後,胤禛待若嫻的態度總是冷淡,有時甚至還比不上同為格格的文姜與子青。
怎地這般病糊塗的時候,他心中所念之人,卻會是她?
要是當真情深如此,何以前日若嫻姨婆死在王府時,胤禛卻連一句寬慰的話都沒有?
許多疑團縈繞在魚兒心頭,她最是怕麻煩的人,索性不再去想,推了胤禛一把將手抽出來,與他打趣道:“你要是真喜歡嫻格格,回了王府就好好待人家。我在王府伺候月餘,瞧著除了主子福晉,也就嫻格格與青格格是性子好些的女兒家。我知道你們皇家子孫成親那娶得都是家世背景。可再為著那些虛妄事,也不能傷了旁人待你的一片真心不是?”
她知道胤禛聽不到她的話,可這鬼地方就她與胤禛兩個人,她嘴上又是個閒不住的,一日無人與她說話,可不要將她憋死了去?
她取出採回的羌活,拿起一塊石頭敲打研磨著:“從前我高熱不退時毓泰就是拿它來給我治病的,每次都能好。我第一次學著他來制,也不知有沒有用......”她一下一下砸在羌活枝幹上,有淡綠的枝葉濺了自己一身:“你不知道,我本來是從王府裡偷跑出來的。我馬都買了乾糧都備了,就是想去尋毓泰的。在王府裡的日子實在難熬,要不是為了你,說不準我現在已經尋見毓泰了。”
魚兒將研磨好的羌活一股腦倒入泥碗沸騰的水中,煮了半晌,直到她聞到了那股自己熟悉極了的嗆鼻子藥味後,才拿綠葉墊著碗沿,將它從火上取下來置在一旁。
洞穴裡的溫度極低,不多時那藥就溫了。
魚兒再次將胤禛扶起,將泥碗放在他唇邊喂他喝下去。
可還是沒用,他仍是無法吞嚥,含在口中的藥順著唇角全數留了出來。
“哎呀!你別,你別呀!”魚兒看著這一幕乾著急:“那可是姑奶奶我賠了命給你取回來的藥,你就這樣吐了?大哥,你好歹給我留個面子喝一口吧?”
魚兒想盡了法子,也無法令胤禛將那藥嚥下去。
可他這身子,若再不用藥,還不知能不能撐過今夜。
再怎麼說他也是曾經救過自己性命的人,今日身子成了這樣,也全因昨夜裡一味顧著照顧自己,魚兒怎能看他死在自己面前?
她內心掙扎了一番,似做出了一個極艱難的決定。
她將泥碗過到自己嘴邊,盡了滿滿一口,而後蹙眉緊閉雙目,貼上了胤禛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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