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四季如春。
時堯下了火車,頂著那一腦袋紅毛去僱車,去了下面的一個鎮子。區別於大城市的繁華,這個叫晉的鎮子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原始習俗,一座座依山而建的小吊腳樓青木紅綢,很是漂亮。而走出晉鎮不足二里,隔河而望就是另一處邊境。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原始森林深處,就是阿皮所在組織棲身的地方。
對面不安靜時,站在鎮子稍高一點的樓上,就能看到原始森林的炮火連天,濃煙滾滾。
每當這個時候,整個鎮子的人就會背上孩子,帶上老人,往華國的深處走,怕哪天一個不小心流彈飛過來會傷及人畜。
而當混亂過去,鎮上的人又會揹著孩子,帶著老人回來,繼續進行從前的生活。一是他們不忍捨棄數百上千年的家園,二則是這個鎮子已經發展為一個旅遊小鎮。每年數以千計的人來到這裡摸一摸國境線,看一眼國門,再瞭望一下原始森林深處。
不過純來旅遊的人不多,能到這裡來的人更多是兩個目的。
1,偷渡。
華國雖好,可總有媚洋的。總有那麼一群人覺得外面的空氣更香,於是想自這裡輾轉,再經過水路通往西方世界。當然,中途喪命的人不計其數,能真正呼吸到自由空氣的人鳳毛麟角。
2,玩玉。
一河之隔的另一邊,有著數個老玉坑,出產原玉石。在七八十年前,緬玉就是邊境流行。最初幾年經濟不好,緬玉的價格也上不去。可近幾年人民兜裡富裕了,玉的價格隨之而漲,漸漸的,晉鎮就能了私下販玉的一處交易點。
時堯當時接那個任務時,表面上說的,就是他要去找的那個人去邊境販玉沒歸。是真正的走進了老玉坑,才發現另有別情。
下車付了車資,時堯拿出手機檢視。
順著明網給的訊息,走進鎮子裡,繞了兩道山路來到一處吊腳樓前。推開門進去,赫然是一家裝修得具有民族特色的網咖。
將指節在竹製的桌面上敲了三敲,本坐在吧檯最裡面閉睡養神的黝黑漢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他精亮的目光往時堯身上一落,湊過身來低頭,“堯爺好,我叫老黑,是這裡的網管……接到訊息就在等您呢,本來想開車去接……”
“不用接。”時堯扒拉一下吧檯前的售賣品,抄起一塊糖樣的東西,“沒料吧。”
“怎麼可能,先生嚴令不許。”
時堯嗯了聲,要放進嘴裡。
老黑嘿嘿一笑又道,“有檳榔,不知道堯爺能不能吃慣這個味道。”
時堯沒了興趣,把糖丟回去,“訊息呢。”
明網再隱蔽,再有暗碼也是網路上。所以一些絕秘的東西,還是口耳相傳更簡單。
老黑一伸手,引人上樓。
將門一關,時堯在竹椅上坐下,老黑站在一邊道,“……堯爺,一年半前的事我們有所耳聞,可不知道和您有關。昨天阿虎那邊傳來訊息讓四處打探,我也就上了心。可萬萬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又回到了這個鎮上。”
一頓,老黑道,“那個人改名換姓,現在姓邢,叫邢三,做倒騰緬玉的買賣。您別看他當初在老玉坑裡栽了個大的,是被您救回來的,現在能耐可大了。長了一個狗鼻子,靈敏的狠。別人搞玉十次有八次被摸。他搞玉,十次有三次被摸,你想吧,有多厲害。所以迅速的和老玉坑那邊又聯絡上了,現在是那邊的座上客。我不客氣的說,堯爺,現在他在晉鎮跺一腳,地能晃三晃。”
時堯聽完沉默。
被摸,行話,就是被上面查。
邢三原來叫什麼她不知道,可邢三的真正身份她是知曉的。所以,他現在用這個身份生活,是有了新任務,還是選擇了另一種人生?
如果是前者,很多話不好挑明瞭說。
如果是後者,很多話更不好挑明瞭說。
“不知道堯爺找他是什麼事,只是堯爺救他一命這件事是他改名換姓改變不了的。所以,我的意思是您有話不防和他直說。是好是壞,都沒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