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是一個冷血薄情的人。
出身杏林世家的他,從一出生開始面臨的就是傅家產業與醫術醫書的爭奪。
因為不屑,他放棄繼承傅家醫術的機會,選擇西醫。
又因為傅家人不仁,他中西雙修,暗中穩住傅家大盤。讓那個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內裡實則爛到骨子的傅家在短短几年時間從新走上繁華,恢復過往榮耀。
整個傅家的人都說他身上流著的血是摻著冰的,除了醫術,不會對其他任何東西動一點點心念。
曾經傅景深也是這樣認為自己,直到眼前這個少女出現在眼前。
當時他平完傅家內鬥,正在山上修身養性,師父慧可突然從山下帶回這個昏迷一月不醒的孩子讓他醫治。
山上雖然沒有現代裝置,傅景深卻用中醫判出她雖落水昏迷,身體卻無大礙。
又足足守護了近兩個星期,她才睜開一雙望穿世界的眼眸。
再後來那段日子非常混亂,身為醫生有很多事情他都解釋不了。這個看上去如一朵嬌花一樣的少女性情冷漠暴躁到無人可壓,甚至於失蹤不見,然後一次次在頻臨死亡之際被靈慧山的人找到接回。
在這時,時堯在傅景深的眼中還是個麻煩。
直到二年前,又傳來少女開著小號在外遇險。
當時傅景深對慧可大師說的是,“生死由命,我再救她最後一次。”
然而當他跟隨靈慧山的訊息前去尋人,除了一片血汙什麼也沒有發現。而離那片血汙不遠,就是懸崖峭壁,萬丈深淵……
那一夜歸返,正好遇到錢家與田池恆持帖登門做客。
沒有任何人知道,為什麼一向薄涼不管傅家交際的傅三爺為何會勃然大怒,命傭人放狗將兩人轟了出去。
後來,傅景深自己琢磨明白了……
“你不懂。”
時堯轉身看向窗外,“我在還上世的恩。”
傅景深是沒懂,“上世?”
時堯回想上輩子的事,眼中的光柔了,“就是夢裡的事。”
那時的李德明,為自己真的是豁出命去了。至於這一世李德明三年期間一個電話沒有打過……是她故意做下的攔截,讓李德明一個電話也打不通。
“……”傅景深不再多問,再一次將病例拿了起來,“好,我會照看好他的身體。以他現在的情況,就算堅持下手術檯,也延長不了多少時間。小堯,你應該明白什麼是大自然的規律。”
有些事,不可強求。
“沒事。”時堯道,“只要延長時間就好。我會在這段時間裡,去給他找一顆不會衰老的心臟。”
“你是說世界上只有兩個的人工心臟。”傅景深眸色一暗,“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那心臟,已經遠遠超出了錢權的範圍!
“說說而已。”時堯回頭,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你緊張什麼。我知道靈慧山的能力搞不來,所以我……”
傅景深額頭隱隱做痛,“有時間想這些,多練字修心。去我辦公室,晚飯前不教上十張字帖,別想我用藥。”
就是這樣,每每聊不上幾句天,眼前少女那天馬行空不可能實現的念頭就會讓他忍不住把人銬起來。省著她出去禍害別人,也傷害自己。
時堯臉色一凝,抬腳踹翻一隻凳子。
砰的一聲,她冷著臉摔門走出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