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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投湖的目的只有一個。”章芩張了張嘴，在回答男子前面的那個問題，她的那雙丹鳳眼在月色之下更加的添了幾絲的韻味，只是更加的悽涼了，“那就是——殺了你為我的夫君報仇。”
紅穆垂頭，微微抿了抿嘴角，沒有憤怒也沒有傷心，更多的好像是幾絲的淡然，他雙手緩緩的張開，對著女子笑道：“既然我都要死在你的手裡了，那麼可以最後再抱你一次吧？”
女子是楞在原地的，她很久都沒有回答男子的話。紅穆站在原地似乎也是覺得有些無奈，只能再次開口說道；“好像每一次我們擁抱，都是我調戲你的，你從來都沒有主動的來擁抱過我，怎麼？難道連臨死之人的這點要求都算是過分了嗎？”
章芩嚥了咽口水，雖然依舊是沒有開口說話，可是她的行動卻代表了一切，她抬起一隻腳，有幾分的猶豫，可是最後還是踏出了第一步，朝著那個在月光之下的紅衣男子走去，她的眼神裡依舊還是犀利的目光，到了男子面前的時候，她才停住了腳步，她微微垂下眉眼，還沒有動作，卻突然好像是被一個強大的力道給直接拉了過去，是眼前的在這個男子，是這個男子直接伸手將她拉入了懷中。
她掙紮了幾下，卻都沒有掙脫開，反而被男子擁的更緊了，她也漸漸的停止了掙紮，這個男子的懷抱其實是溫暖的，更何況她是一個死人，沒有了體溫，身子是冰涼的，那麼這種溫暖就更加的明顯了，男子的體溫灼灼燃燒著她，男子輕輕的將下顎擱在了女子的肩膀上，只聽見溫和的聲音傳來：“真是希望下一次見面，你能夠是主動投入我的懷中的。”
聲音剛落下去，章芩的臉色晃了晃，隨後嘴角輕微的勾起，有著無盡的悲慼：“只是可惜，我們沒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了。”
“是啊。”紅穆突然身子頓了頓，一下子整個人的重心都有點全部都到了女子的身上，可是還是能夠看見男子的眉頭是皺起的，他在極力的保持自己的重心，似乎是不想要讓自己的重量累到了女子，他暗自的咬了咬牙，“只是可惜，我們不會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了。”
章芩緊緊的抿著嘴，沒有接話，眼中有點點淚光在閃爍。
“如果......”紅穆微微的偏了偏腦袋，用餘光看著女子的側顏，他閉了閉眼睛，“如果我們可以有下一次的話，你還願意和我見面嗎？”
“仙君真是糊塗。”章芩輕笑了一聲，稍微的退了一兩步，離得和男子稍微遠了一些，而男子一失去了依靠物，整個人都晃了晃，臉上是咬牙切齒的表情，兩人之間原先被隱藏的東西也出來了。
月光照下來，有什麼東西的亮光在晃人的眼睛，是一把匕首，其實也不算是匕首，而是一個銀色的獅子，只是這個獅子的尾巴很是鋒利，足以刺穿世上的所有東西，而此時正狠狠的刺進了紅衣男子的腹部，看刺進去的深度就可以知道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留情，血染紅了周圍的衣裳，雖然衣裳也是為紅，只是鮮血染的更紅了一些，在月光之下就可以很清晰的判斷出來。
女子望著紅穆在笑著，同樣也是在月光之下，月光也同樣是照耀著這個女子，只是這個女子的笑跟原先他看過的商玦的笑看起來，要更絕情。
商玦的笑是無情是淡然，而這個女子的笑是絕情，是刺傷。
因為女子握著手中的銀獅在一點點的往後退，銀獅的尾巴也在一點點的從男子的血肉裡退出去，男子緊緊的咬著牙，其實他從出生就是貴族般的存在，從沒有受過什麼苦和傷，若是拋卻情傷不說，現在的傷還是痛啊，心在痛，血肉也在痛，他緊緊的咬著牙，鮮血在一點點的流逝，他整個人的身子都開始有些搖晃和釀蹌了，最後等女子握著銀獅完全從他的血肉裡出去的時候，他終於是體力不支，直接就釀蹌的倒地了。
他的眼睛也微微的眯著，似睜未睜，似合未合，他還能夠很清楚的看到那個女子手中所握的東西，那是他給這個女子用來保住魂體的東西，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用來殺他了，他輕輕的打量了下男子，輕微的扯了扯嘴角：“咳咳咳.....看來我是無法和你一起去看明天的日出了。”
“仙君還是再好好的欣賞一下這輪明月吧。”章芩看著倒在地上的男子，目光落在了男子的腹部，她身子晃了晃，手中的銀獅也落在地上，“可能等再欣賞就是需要幾百年後了。”
紅穆的氣息在一點點的變弱，連他的臉色都在一點點的變弱，他還是撐著最後一口氣讓自己一點點的挪動去靠著木欄杆，他微微抬頭看著天上那輪月色，眼眶在一點點的濕潤：“我以為我能夠心甘情願的死在你手中的，可是如今看著這輪月色，我才發現我心中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完全心甘情願的，因為我還捨不得，捨不得這大好月色，也捨不得.....你。”
“唐朝的時候，有一個女子的父親被殺，她為了報仇嫁給了仇家，因為一直沒有機會報仇，所以她就一直等啊等，最後她還為仇家生了一個孩子，可是最後等報仇的那個機會來了的時候，她還是殺了丈夫報仇，連著自己的孩子也一起殺了，因為那是她仇家的孩子，而後才是她的孩子。”章芩突然張嘴，說著奇怪的話，她嚥了咽口水，眼眶紅了，也在被淚水一點點的濕潤著，她看著那邊的男子，走了幾步，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停在了走向男子的半路上，她垂下眉眼，“如今我跟那個女子的處境相差無幾。”
紅穆靜靜的傾聽著，隨後輕微的點了點頭：“我.....我知道，殺人該償命的對不對？不過.....你說你跟那個女子相差無幾，那......那你的心中是已經將我當作了是你的丈夫嗎？”
章芩的嘴唇有些輕微的顫抖，她看著那個男子，丈夫......？她也不知道，只是跟這個男子在一起真的有很多跟張據在一起的時候無法體驗到的。
對，她在這個男子這裡體會到了詩詞歌賦裡那些詩人所寫的風花雪月。
“我的夫君已經被你害死了。”她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我知道你警惕我給你的湯藥，可是那些湯藥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真正的毒在那些粽子糖上面。”
真相被解剖在眼前，紅穆眼中並沒有震驚的神色，只是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的，整個人的精神突然間的抖數了一下，可是隨後他整個人的嘴角都耷拉了下去，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精神恍惚合體力不支，所以他的眼中很輕易的就被那些哀傷的情緒給佔據了：“原來不是苦.....甜才是傷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