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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曰歸曰歸,歲亦莫止3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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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了少女停下不動的扇貝,語氣已經非常不好了:“快點帶我去有水的地方!”

女娃努了努嘴,似乎並沒有聽見,眉頭微微皺起,等竹簍裡的聲音已經是非常不悅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該走還是留,在糾結了很久之後,她把竹簍抱在懷裡,低頭望著竹簍裡的扇貝,有點探尋的語氣問道:“可是.....可是......我的追日怎麼辦啊?”

雖然扇貝不是人形,不能看到它的神情,可是卻能夠從語氣裡簡單的判斷出來,它先是費極大的力氣隱忍著內心的火氣,可能是看在自己必須要靠著這個少女才能回到東海的份上,所以才把怒火壓了下來,可以隱約聽見它在平複自己怒火後的一聲嘆息,只是它的聲音依舊還是夾雜著沒有消下去的怒火:“它已經死了。”

“你不是說那些人想要吃追日嗎?”女娃皺了皺眉,對回答並不滿意,應該說是極度的不滿意,她覺得這個人說話有些前後矛盾,“如今我答應了你的要求,那我的追日....”

“咳咳咳......”

“咳咳咳——!”

.......

女娃話還沒有說完,竹簍裡已經傳來了劇烈咳嗽的聲音,不用看就可以聽出來這咳嗽肯定是帶著血的,這讓女娃驚了一下,她趕緊在竹簍裡尋找著,尋找著那一抹預料之中的紅,等尋到的時候,她眼裡充滿了愧疚,先前眉間關於追日的堅持也一點點的開始消弱,被愧疚所佔據,她有些猶豫的重新抬眼看著遠處倒下的那匹駿馬,那匹已經開始被蠅蟲給包圍的駿馬,她抿了抿嘴,輕咬嘴唇,似乎是已經下定決心般,可是眼中的淚水早就讓她變得楚楚可憐,她還沒有開口,竹簍裡的扇貝已經開口了,雖然語氣並不是那麼好,可也知道定是捨不得看這少女傷心的模樣,沒人願意看到這個少女傷心的模樣,炎帝不願意,瑤姬不願意,無名少女和赤帝女也不願意,因為只要這個少女一傷心,你好像就能夠感覺到世上將再無希望了,沒人願意沒有希望的活著,所以也沒人願意這個少女傷心。

扇貝也捕捉到了剛才在看到這個少女傷心時候,心裡的那抹絕望,他更加篤定這個少女可以給人帶來希望,所以它開口說道:“等我元神複原後,我會施法好好安葬你的馬,所以你現在最好趕緊把我帶去河裡....最好是湖裡。”

“......哦....好!”女娃點了點頭,聽著扇貝虛弱的聲音,不敢再有半點的耽誤,懷裡緊緊的抱著竹簍,趕緊一路小跑的往東邊跑去,其實她並不知道東海在哪裡,只是知道在東邊。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跑到了她氣喘籲籲,雙腳已經完全用不上力氣了,她這才停了下來,她停下來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低頭看竹簍,可是扇貝已經張的很開了,這就表示快要死了,女娃瞬間就著急了:“扇貝姐姐....你....你不要死啊,你堅持住,我.....我不休息了,我這就趕緊去給你找條河!”話音還沒有落下,女娃又趕緊抱著竹簍起身,繼續往東邊行走著,即使她那雙從沒有走過遠路的雙腳已經很痛了,好像是被磨破了,可是炎帝教過她,任何生命都應該被保護,她看著追日在眼前離開,她不能再看著另一個生命還在她的眼前離開了,所以她馬不停蹄的繼續行走著。

前路迢迢,少女的背影依舊在前進,只是步履越來越沉重,前所未有的沉重,她的眼皮也變得如同千斤重,可是她緊緊的咬住了嘴唇,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她看著竹簍中已經開始變色的扇貝就跟那些變質糧食差不多,她就忍不住落淚了,可是她還是一邊伸手抹著眼淚,一邊繼續沿著小路往前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實在是走不動了,雙腳無力的直接摔倒在地上,懷中的竹簍也直接摔了出去,縱使她手掌心和手臂被擦破了皮,可她也只是為自己小小的心痛了一會兒,一會兒過後,她深吸一口氣,趕緊爬起身去找竹簍和扇貝,可是一站起來,又立馬摔倒了下去,不過女娃的嘴角卻是咧出了一抹笑來,因為她的眼前就是扇貝,只是....只是扇貝的殼已經完全張開了,沒有了一點呼吸的痕跡,連扇貝肉開始變為淡黃色了。

“扇貝姐姐?扇貝姐姐?”女娃趕緊開口呼喚,伸手想要去觸控的時候,卻即使手已經完全伸開了,可還是差著那麼一點的距離,她一咬牙,身子擦著全是小石子的泥地,往前面挪動了一點,才勉強可以碰觸到扇貝,一把把扇貝捧在雙手上,不要說扇貝,就連她都已經要精疲力盡了,她從前雖然跟著那些男子到處周遊天下了,可那都是追日帶著她去的,她從來都沒有一個人用雙腳走過那麼遠的路,她想連那些姐姐們大概都是沒有用雙腳走過那麼遠的路,因為她們從來都只待在華國宮裡,最遠也就是部落裡,她雙眼看著扇貝,眼眶裡已經積蓄了淚水,“扇貝姐姐......你不會也要離開女娃了吧。”

說完這一句話,都已經用完了她僅有的力氣,她一下子就頹喪了下去,整個腦袋都枕在了手臂上,空氣中只剩下了.....她累到極致的呼吸聲和.....和.....一陣陣....她突然睜開眼睛,臉上全是驚喜,因為她聽到了一陣陣河水在潺潺流動的聲音,蓄在她的眼眶裡的淚水就在那一瞬間,在看到潺潺流動的河水的一瞬間,就盡數全都掉落了下來,一路從臉頰上往下掉落,打濕了腳下幹燥的石子,不過淚水多的是全都掉入完全張開的扇貝之中,在淚水觸碰到扇貝的那一剎的微弱呼吸,女娃並沒有聽見。

“扇貝姐姐,我找到河水了!”因為雙手捧著扇貝,所以女娃是用雙肘撐地,一點點爬起來的,她接著還沒有完全落下去的太陽四處看著,最終她把目光落在了左邊生長著的高高的茅草上,她抬腳,一步步的走過來,用手肘撥開一道縫隙後,整個身子也全都擠了進去,穿過刺人的茅草後,在眼前的是一條在潺潺流動的河,不顧石灘上石子的鋒利是否會弄痛她嬌嫩的腳底,她趕緊跑了過去,選了一處不怎麼湍急的河水,雙腳一點點的踏入河水之中,等到河水沒到腳踝處的時候,她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捧在手心裡的扇貝放入河水中,她並沒有趕緊站起身子來,而是直接就坐了下來,也不顧河水流過她的身子,雙手抱著膝蓋,下顎就那麼擱在膝蓋之上,一直盯著扇貝的眼中充滿了擔憂的神色,即使她已經感到很累了,可是始終也不敢合上眼睛,生怕一合上眼睛,眼前的扇貝就離開了。

可是很久的時間都過去了,她從晨曦走大了黃昏,如今又等到了落日,在河中的扇貝依舊只是靜靜的躺著,被清澈的河水給沖刷著,只是在那裡任由河水沖刷了,兩片貝殼張開到兩邊,沒有再合上,女娃的淚水一下子就又流了下來,因為她已經意識到了,又有一位姐姐離開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姐姐們都要離開女娃.....”她抽泣著,眼淚大顆大顆的落著,落進了河水中,眼眶卻沒有紅,大概是因為她只是哭泣每個人都要離開,並沒有那麼傷心到眼眶也跟著紅,她直接把腦袋埋進手臂環成的一個圈裡,身子因為哭泣一直在顫抖,很久過後,她才抬起腦袋,抬頭看了看天上因為天黑而漸漸顯露出來的星辰,她噙了噙鼻子,看了看河中的扇貝依舊還是沒有任何呼吸的跡象,她微微垂眸,咬了咬唇,這才一手撐著地,艱難的站了起來,只是她的衣裙已經全部都濕了,一起身,稀裡嘩啦的水聲就應聲而起,卻並不讓人覺得聒噪。欲要轉身的時候,突然頓住了身子,低頭看了看河水,哀傷還沒有完全散去,“扇貝姐姐,謝謝你的珍珠,姐姐你放心,我女娃絕不會是忘恩負義的人,等我走到了東海,我會替你一起把那海邊的日出看了的,看了後我會拜託那雀鳥帶話給天上的你。”

說完這番話後,女娃才轉身離開,扒開茅草,一腳跨過後,便消失不見,只剩下剛剛因為被撥動的茅草發出的響聲在這夜裡,偶爾還參雜著一些微弱的呼吸聲,再往河裡看去,扇貝的貝殼已經在微微的扇動了,時間稍長些,是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幾聲自言自語:“眼淚......”

“呵~想不到.....咳咳.....想不到這個少女.... 的眼淚....竟然還可以救命.....究竟是什麼人......?”接著一聲嘲笑,聲音卻已經虛弱的難以抓到,“只是可惜了,這麼一個珍寶,也同那些人類無兩樣,貪財背信棄義之徒。”

只是它的話音剛落,茅草那裡突然就冒出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縱使它剛剛死而複生過來,還沒有恢複過來,只想睡覺,可是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著這陣響動,畢竟它可忘不了自己是如何從東海來到這該死的地方的。

當日它正是要蛻變之時,所以才到了海邊,只是蛻變的過程中,竟然被那該死的人類給當作是沖上岸邊的東西給撿了,蛻變過程中是不能夠離水的,一旦離水,非但蛻變不成功還會使得元神重傷,而它元神重傷後,又離開了水,根本就不能夠奈何得了那個人類如何,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點的元神,能夠操縱法力了,只是若是它直接就殺了那個人類,這裡離東海十萬八千裡遠,沒有蛻變成功的它無法幻化成人形,也無法獨自回到東海去,而它恰巧看到了少女在聽到那個人類談論海邊日出的時候,眼中露出的憧憬,所以它便僅恢複的一點的法力去找那個少女。只是它想不到的是少女再不染凡塵,也終究是人類,人類的那些習性怎麼可能會沒有,不過....那顆連心珠會懲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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