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因宮中來人,帝後二人才重上鑾駕走了。
“思定小姐,府外有一布莊的小廝找,說是鳳冠霞披做好了。”侍從來通報的時候,彎著身子生怕被斥責。
思定這才記起幾日前明崇儼曾帶自己去定做過鳳冠霞帔,本是預備穿來嫁給他的,念及此,悲從中來,她收拾了下情緒,深深的望了眼靈堂上擺放的棺槨和靈位,才轉身讓侍從帶路去見那小廝。
“小姐,這是明大人前幾日來定做的,若是小姐覺得我來的不是時候,我馬上就走。”明府在辦喪事,他卻來送喜事的鳳冠霞披,小廝的心裡本就是心驚膽顫的,如今見到出來的小姐一副悲傷的很的神情,也不忍在這時候把曾經象徵二人幸福的鳳冠霞帔送來。
“不用了,你給我吧。”思定的回答卻是讓小廝覺得他多慮了,見思定雙手接過後,又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遞過去,“有勞你跑這一趟送來了,今日府中多有不便,就不留小哥吃茶了。”
小廝低腰連連點頭,臉上有拿到銀子的喜悅也有打攪喪事了的不好意思,他也只有是趕緊彎腰走了。
思定垂頭細細撫摸著手上精緻絕美的錦盒,而後幹淨利落的轉身,提起裙角邁過好幾道門檻才回了自己的房間,坐於銅鏡前,她戰戰兢兢的開啟這個正方形的絕美錦盒,只見其中下躺著一套大紅色的嫁衣和霞披,上有一頂禮冠,入眼只剩美輪美奐,她抑制不住的伸手去撫摸著禮冠,突然她好像是發現了哪裡的不同,急忙將壓在上面的風冠拿出,又將霞披拿去,看到霞披之下的東西後,她突然愣住不動,很久以後才顫著手把裡面的一件大紅色的外衣拿去,這是一件半臂,她最愛的半臂。
悲從中來,思定將半臂緊緊的摟在懷裡,就像是在擁抱明崇儼一般。
翌日,就有訊息傳出,天皇天後下令要徹查明崇儼在家中被殺之事,並還專門成立了專案組調查此事,只是大臣們卻紛紛上奏請求撤去成立的專案組,他們認為一個江湖術士死了便死了,不需如此。
思定倒沒有過多關注的這件事,只是每日都會在那庭院中駐足上一盞茶的時間,腳下夏花繁盛,映沒臺階,有時還會看夕陽落於邙山,庭院的後面就是邙山之野。
“你的眼睛好了?”老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看來是崇儼那小子使了什麼法子讓你複原了,還免去了大限的。”
思定忙轉頭詢問:“他死的那日傍晚,我曾看見他的房間有大團紅光很久都沒有散去,後來我覺得身體很不舒服就暈倒了。”
老道聽後,神色顯得有幾分驚恐,眼珠子轉了轉:“按照目前來看,他是用了一種障眼法,讓那來打散你魂魄的陰司誤以為要打的是他的魂魄,所以才會有血淌而不見傷,你才能視物和行走。”
“......”又開始了熟悉的長久的沉默和寂靜。
良久後,思定才微微動了動腦袋,輕輕的眨了眨眼睛:“那我又要到哪裡去尋找他的來世呢?”
誰料老道不解風情,直接一盆冷水往滲著血的傷口上澆:“被陰司的那一棍打下去,魂魄哪裡還能有什麼生還的機會,肉身還完在就是萬幸了。”
“是啊,萬幸了。”
......
“後來,我就昏倒了,那老道告訴我說,雖然我的大限被明崇儼給擋了,可我終究是已死之人,靈魂無法與別的肉身契合,所以我的靈魂脫離了那副身子。”老婦恍恍惚惚的從回憶中脫身出來,“丫鬟見我的肉身沒了呼吸,便哭哭啼啼起來,上告李治....也就是我的父親後,就以為我是殉情而去,便封了我一個一品誥命夫人,將我的肉身和明崇儼合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