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想二爺孤身終老不成?”林紳淵痴笑著用扇柄敲了敲重陽的腦袋。
重陽的眼神往林二爺身後的戲樓瞟了瞟:“二爺,重陽明白了。”
第二日一早江錦玦的住所便圍滿了人,人群裡都傳開了,有人來向剛來鹽城的名角提親了。
“請問這戶人家是江小姐嗎?”
江錦玦今早的嗓才吊到一半,便被打斷了。
眾人皆知這名旦江錦玦有個習慣,吊嗓不喜被打斷,若被打斷絕給不了你好臉色,傳聞北平那張大帥有一次打斷了,也不例外的給甩了個臉色,整整三月沒再給他唱過戲。
“是人便知這裡是誰家。”江錦玦果真直接撂了手裡唱戲用的帕子,手一指,沒好氣的,“若耳聾了,眼總該沒瞎吧,瞧牆外趴著的那些人。”
來人是一個挺喜慶的婦人,趕緊揮手讓後面的人將一個個大紅色的箱子抬上前:“江小姐,這些是林二爺…”
“我可管不了是幾爺,這些東西都撤了吧,錦玦無功不受祿。”在牆外趴著的人倒總算領悟了江錦玦的這一個怪脾氣。
在這些人的眼裡,她本就是個下賤戲子,奈何唱出了名堂,還有張大帥的禦用戲子這個背景擺著呢。
“江小姐,這些都是給您的聘禮。”聽到這,也總算搞清了,這個婦人原來是鹽城有名的媒婆,“林二爺要娶您為妻呢。”
江錦玦定著神,細細打量著那一個個大紅箱子。鹽城林二爺,她來時早已聽聞,剋死兩任妻子,無女子敢嫁,倒跟無人敢娶的她是一對兒。
“錦玦也就只能唱唱戲,怕是配不上林二爺了。”轉身就閃進了屋裡頭,“若真是提親,你口中的林二爺也該來才是。”
媒婆和那些挑夫都面面相覷,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牆外趴著的那些人也個個都嚼著閑言碎語走了。
翌日,早晨的霧才剛褪去,來趴牆角聽吊嗓子的人也還在路上,江錦玦剛穿好一身開到大腿根的白色旗袍開了門,就瞧見門外站著一人,她疑惑的微微皺起眉。
“找我有事嗎?”她試探著開了口,以為是昨個請他看戲,他還不滿足,又來找自己要什麼了。
林紳淵輕輕一笑:“江小姐不是說要提親的林二爺親自來嗎?”
江錦玦聞言猛吸一口氣,所聽的話在自己的腦內快速處理著,還未完全理清,對面的人又道:“如今我來了,可不可以理解為江小姐是答應這門婚事了?”
“為什麼偏偏是我?”江錦玦盯著對面而站的人,鼻間輕輕出了一口氣,她大概真的是不能識人的,說話的語氣也不免冷了幾分,“我不過是一個唱戲的,林二爺捨生取義的來接近我,如今又來提親,錦玦倒真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哪裡是可以讓林二爺謀利的。”
林紳淵凝了一口氣,被女子的咄咄逼問弄的有些措手不及,久經商場的他總能立馬讓自己就鎮靜下來,冷靜面對:“什麼都逃不過江小姐的眼睛,家中老太太逼婚逼的實在太緊,但一見鐘情也是真的。”
“我是戲子。”
“我知道。”
“你不介意?”
“不介意。”林紳淵突然反問,“我克妻,你怕不怕?”
“大概是怕的,這世道哪個不怕死?”
兩人不過是簡單的說了這麼幾句對話,江錦玦就點頭同意了這門親事,因為總該讓北平那位張大帥死心才是,中華民國就那麼大,那個人又兵權在握,她不可能永遠的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