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天宮真的是太清冷了,連那個男子離去的背影也染上了天宮慣有的落寞。清安將頭偏過,笑看陰暗處:“晨路早就回了人間,我的血比起他的是不是比較更滋養你?”
“你!”錦繡的聲音顯得有幾分不可思議,曇花只能是獨立成活的,不能相互滋養否則只能是兩敗俱傷。
清安最後沒聽清錦繡說了些什麼,只聽見一聲刺耳的慘叫,然後有幾片曇花瓣飄了過來,然後蕩蕩悠悠的落在她身上,她將花瓣緊緊握在手心裡,又沉沉睡了過去。
“想要再見到那個人嗎?那就醒過來!”聲音不停圍繞在耳邊,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什麼,只能不停的詢問“誰?你是誰?”
“醒過來,只要醒過來我就能夠讓那個人投胎轉世再回到天宮!”話說的很鏗鏘有力,沒有人會不相信,所以她睜開了眼,是王母在說話,她又張嘴說,“只要你讓轉世的他記起你是誰,我就去向天帝請旨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對!就是這句話!因為這句話沉睡幾百年的她醒過來了,可是晨路不是他的轉世,晨路認不出她的霓裳羽衣舞,所以不是他。
王母騙了她。
“呼~呼~”清安從夢中猛的醒過來,滿頭大汗因為又夢見了王母那時候讓自己醒過來的畫面,現在想來當時原來王母是那麼的陰森恐怖。
她臉色略顯疲倦,只能用手輕輕扶著額來緩解頭痛,望向窗外,那隻紅毛鸚鵡又站在樹枝上叫個不停,好像在叫著晨路?
原來不止是她,連這只鸚鵡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她搖頭嗤笑了聲,不過才起身坐了一小會兒好像又有些倦了,複又重新躺下,雙眸失去聚焦,卻還是那麼望著倒映在覆海1的婆娑樹影。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長時間,花神生命來源皆是自己真身供應給自己的,她費盡心思去澆灌自己奄奄一息的真身,也不過只是想再多看一眼,想等著晨路去了別的地方任仙職再走的。
那株曇花就是她的真身,本來早就該枯萎了的,可被誰給救回來了幫自己吊著一口氣?
她不記得了,是王母還是那個鬥篷上繡著一朵紅梅的女子?
曇花枯命數也已盡,能堅持數天已是她的極限。漸漸的她眼中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有一層水霧不知是不是眼中淚水泛起,只是眼皮子如千斤重,好像必須要閤眼了.....
“蠢晨路!蠢晨路!蠢晨路!”紅毛鸚鵡顯得很氣憤,不停的在叫,時而盤旋在空中,時而沖到那扇房門前。
在院中鋤草的人抬起頭,看著天上的鸚鵡,只是輕輕一笑:“蠢鸚鵡,你不知道....她已經不需要我了。”
可是他還需要她,所以只能瞞著她又偷偷回來了,寂寥的眼神落在門上:“她要是想見我了只要一推開房門就能見到我,要是一輩子都不推開這扇門,那我就等一輩子。”
後來,外頭的人佝僂了腰背,墨發變成銀絲,眼睛還是像有星星在發光般閃爍,始終望著那扇房門的方向,痴痴道:“看來真的是不再需要我了....”
裡頭的人依舊是清顏白衣,青絲墨染,眉目柔和靜靜躺在榻上,身上落滿曇花瓣,只是再也不會睜眼說一句“新生的路在腳下,望遠行不負平生”。
滿園子的曇花開的很好,被他照顧的很好。注釋:1覆海:我國傳統建築天花板上的一種裝飾處理,古代指有繪畫、雕刻等裝飾的天花板。
出處:宋 沈括 《夢溪筆談器用》:"屋上覆橑,古人謂之'綺井',亦曰'藻井',又謂之'覆海'。"參見"覆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