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世代守大燕疆土無虞,如今大燕被侵,孟家男兒雖不複存在,可孟意也是孟家人,也自可保大燕百年安康無虞。”她說的平靜無瀾,好似孟家的英魂又回來了。
燕北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直瞧著殿上的女子,當年孟家殉國,他在雨夜中跪求先帝讓下旨讓江意從文不再從武,怕的就是這麼一天的到來。
“退朝!”他最終還是隻說出了這麼兩個字,望了孟意一眼便憤怒的拂袖離去。
官員也都一歡而散,只有孟意還站了許久,後來旁若無人的笑了。
那些結伴而行官員也都竊竊私語。
“她不過一個舞文弄墨的女子竟敢請命去打那匈奴兵,看來陛下這次是真的龍顏大怒了。”平日裡常去煙花柳巷流連的官員搖了搖頭。,“她那副好皮囊也沒用嘍!”
所有人都只認為,燕北是被孟意的那副皮囊給迷住了,否則為何要封一個無權無勢失去了孃家人的人為後。
“哼!”鬢角已經白了的官員在旁冷哼了一聲,嘴角的笑在嘲笑著他們的無知,“陛下那哪裡是龍顏大怒。”
“胡尚書,難不成您以為陛下真會讓一個弱女子去指揮百萬大軍?”官員笑了聲,“任陛下再怎麼寵愛她,也不會拿百萬大軍的性命與大燕的百年基業只為逗美人一笑吧。”
“混賬!陛下是能由得你們隨意汙衊的!”胡尚書突然甩袖,對著後頭的宮殿拱了拱手。隨後他一雙渾濁的眼睛望向宮門外,那段屬於孟家的歲月似乎又再現眼前,孟家與他是世交,他自是聽不得孟家任人編排,“孟家的人個個都是為戰場而生,不分男女老幼。”
自那日散朝之後,孟意每每去找燕北,都被以朝政繁忙為由拒見,宮中卻愈發喜慶了起來,喜紙紅布也掛的甚是好看。
她也不再日日居住於宮中,搬到了舊日城南江家,也謝絕了所有花帖,閉門整日不出,謝絕見客。
可燕北總是有辦法見她的。
“你是認真的嗎?”燕北翻牆而入,穩穩落在正在翻閱兵書的孟意麵前,他的聲音裡帶著點頹廢,張了張嘴全是酒氣跑出。
江意並不詫異,因為她知道只要離開那個皇宮,他一定會來找自己的。
她放下手中兵書,抬眸就那麼望著燕北,眼中全是情意,張口無言,只輕輕的咬出了一個字來;“是。”
“你可知若你領兵打仗,生死難料;你可知若你穿上那殷紅盔甲,阿意與我便只能是君臣...”燕北上前幾步,一隻手狠狠的牽制住孟意的手腕,眸子裡布滿了紅色血絲,滿身戾氣,“你可知我有......”
“李平的那本奏摺我看了。”孟意輕輕吐出幾個字,打斷了燕北的後話,她知道燕北要說的什麼。
那本奏摺是平南大將軍李平從邊疆上奏的,大體內容不過就是,匈奴兵太過於強悍,將士死傷無數,不是請求雖敗猶榮的戰死沙場而是請求回朝休養生息,回來又哪裡是休養生息?回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匈奴踏進大燕國土。
“我未曾批準。”燕北就地而坐,一伸手便也將孟意拉到身邊一起坐著,雙手緊扣,“阿意我不想你有半分危險,我會保住這國家的。”
他怕,怕惶恐度日等來的是戰死。
“那李平當初畏懼匈奴兵做了逃兵,誤了時機才害的我孟家人全部命喪黃泉,他如今都想著回朝了,難保他不會投靠匈奴。”孟意字字珠璣,半分不肯饒人,“阿北,讓我去吧。”
“我若不允呢?”
“孟家人為戰場而生,為戰場而死。”
“哈哈哈哈哈...原來我做的那些你從來都瞧不見。”燕北突然仰頭癲笑,“朕允了,既然你天生為戰場而生,那便與戰場結為夫妻吧。”
朕?江意突然也笑了,兩人的笑聲合在這個黑夜中,便是一首斷魂曲。
翌日,便有旨意下達江府:“孟氏阿意為將門之後,其驍勇巾幗不讓須眉,知曉古今,今倭寇壓境,特授爾元帥之職,望肅敵,揚國威,凱旋迴朝。”
同日,一道封後的聖旨也到了城西的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