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有尊嚴的活,只要活下去就好。”
眾人還沒來得反應,突然間狂風大作,最後那句話也被淹沒了,所有人都紛紛抬頭以為是要變天了。可立馬就有人反應過來哪裡有些不對勁,這風是自北而來。再看阿醜,身邊已經有兩股黑風在身側卷席著一切,阿醜的三千青絲也盡數散落在胸前再被吹起,像那說書人裡的妖魔鬼怪。黑紗帽也不知道被吹落在了何地,她素白的手上青筋全部暴起,令人心裡一陣發麻,接著只聽見束手的鐵鏈“咯咯”作響,十字架也開始跟著在左右搖晃。
“啊——啊!”阿醜像是被什麼東西所支配著,呼吸很急促,體內有什麼東西在與之抗衡,只聽一聲痛苦的仰天長嘯,鐵鏈頃刻之間便斷裂。
阿醜的臉早已變成黑色,皮下的黑水不停的在到處遊走,似是在為什麼東西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有的面板還被黑水頂的凸起,複而又蕩落下去繼續在面板之下游走。
“如你們所言,既然今天必須有人要死,那為什麼就不能是你們!?”阿醜的眸子被血光所充斥,黑暗之下只一雙眼睛能看見。她的嘴唇也已經完全變黑,不僅只是肌膚之上的黑,這是由身體內一點點蔓延出來的黑,抹不掉。
這是阿醜心底的魔障,眾人的冷嘲熱諷讓她最後一絲的理智徹底泯滅在今日。以畜牲來止她饑渴的殺欲已經是她心中最後的善良了。現在她已然被逼成了一個怨氣沖天的妖怪,血流不成河,心中殺欲便永不止。
阿醜扯了扯了嘴角,伸出一隻手輕易便將身側的劊子手脖子掐斷,男子連求救都沒有機會喊出。
下面的人已經是驚得不能出聲,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胸口因為恐懼所加劇起伏也是很大,眼睛全都驚恐到瞳孔縮小,卻一個個都害怕的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是阿醜進一步他們便只能下意識的往後頭退一步。
他們看著阿醜的臉只覺呼吸越發的急促,心裡的恐懼加深,那左半張臉...左半張臉像是生長滿了魚鱗,他們哪裡還有時間想著怎麼再嘲笑。
“既然你們覺得看我活著是件很惡心的事情,那我待會就送你們去個舒服的地方。”狂風依舊在阿醜身旁蕭瑟,為她助威增添幾分恐怖,阿醜的手從剛剛那具屍體上劃過,屍體的脊骨便從肉中脫離出來,脊骨最終在她手中化成一把利劍,“因為我不會死,終會活於這世間。”
阿醜執劍一步步走近,是朝著譚老夫人的方向去的,老婦的手一直在哆嗦,恐懼已經讓她忘了逃跑,阿醜只一劍就將最近的譚老夫人給殺了,一捧血迸濺上阿醜的臉上,她嘴角微揚,全身都霎時變得興奮無比,左半張臉似魚鱗的東西隨風而動。
見到眼前有人赫然倒下,鮮血飛起四濺,所有人方才全都回過神來,開始尖叫著四處逃散,尋地方去藏身了,霎時間如老鼠過街般四處流竄。阿醜就站在原地不動,扯動嘴角似在欣賞,欣賞這些昔日嗤笑自己之人如今全都畏懼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
她終於明白只有殺戮才能永遠的止住這些人骯髒不堪的嘴。
阿醜手握著骨劍,走在大街小巷,見人便殺,遇人不放,全都是一劍封喉,無人能夠倖免。
當然,除了程東。
“不要...不要過來。”八尺男兒程東此時也如一個懦夫,在地上不顧自己的形象往前爬著,邊求饒便用手指一點點的摳住地上的坑窪一點一點往前進,“阿醜...你不記得是誰先跟你做朋友的了嗎,是誰...是誰...”
說到最後,他實在是想不出了,只想著爬出這座城,手哪怕是被粗糙的地磨出了血也全然不顧了。
“嘖,程東你尿褲子了。”阿醜低頭盯著下面那一片深色衣裳漸漸被暈開來,嗤笑一聲,“朋友?那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未聽說過呢。我的尊嚴被你們隨意踐踏,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也被你們的嘲笑一點點磨掉了。”
阿醜將劍橫在眼前,煞白的手指輕輕拭去劍柄上的血漬,突然嗤笑又突然一副哀傷的模樣,臉上的黑水也隨著她的情緒在流動:“可是你說要怎麼辦呢?我還是想要活下去啊,就算是天下不容我,我還是想要活在這個世上!我想等著母親說的那個人來找我,那人還在路上,我要活著慢慢等他啊,既然你們想要我死,那我也沒辦法就只能讓你們死了。”
程東立馬調轉頭,爬到阿醜腳下,抱著阿醜的腳踝,嚥了咽口水,立馬道:“我...我...我就是你要等的那個人,你不是愛我嗎?我們成親好不好,別殺我...別殺我...”
“成親嗎?”阿醜垂下眼眸,蹲下身去,程東就已受不了偏過頭去,阿醜狠狠扼住他的下顎,逼得讓他直視,他緊抿唇瓣不讓自己作嘔,只聽阿醜冷冽的聲音,“好好看一次愛你的我是什麼樣子的。喂別閉眼啊!看清楚些,因為我要你來世的歲歲年年都入夢魘,最好永不安寧。”
而後,阿醜冰冷的手指順著程東的下顎滑過喉嚨最終停在脖頸處,只瞧她眼中的狠戾越來越盛,血光也越來越閃爍,倏的一用勁,骨頭斷裂的的“咔嚓”聲敲響了沉寂的空氣。程東的腦袋就那麼歪倒在一邊,雙眼還睜得大大的,不肯就這麼死去,可還是死了。
阿醜閉上眼嗅著血腥味,臉上的黑水得到滿足終於不再像前面那般興奮,魚鱗般的東西也柔順的緊貼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