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又來到風遙山莊了。
前面馬匹上的女子優雅地下了馬,轉過頭來。藉著月色,西涯看到了一張豔麗的臉,她身材微微豐腴,穿著一身寬大的紅紗衣裙,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夜色給她的豔麗嫵媚平添了幾分魅惑,那並不是西涯喜歡的型別,但不知為何,當她的雙眼望向自己的時候,心裡還是如同春水般動蕩了一番。他突然想起日間那幾個官員對於紅幢城主的形容,“蛇蠍美人”,他想張嘴說什麼,但已發不出聲音來。
紅幢城主臉上一冷,“西涯,我們之間的賬,你知道最重的一筆是什麼嗎?”
大概是上一次他毀掉了她的魂陣吧?不過西涯被巫術力量控制,說不出話來。
奇怪的是,紅幢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她輕輕搖搖頭,兩小縷黑發輕輕搖曳在她白皙的臉側,這個女人,有著妖精一樣的魅惑力,她說:“不是這一件,你再想想。”
西涯不願意想這個,他此時只想逃出這巫術禁錮。
“讓我告訴你,我們之間最重的一筆賬,是藍梨!”
那個名字如同一記重雷,把他的思緒又拉回到與紅幢的對話裡,無數的愧疚,悔恨,哀傷,一起襲來。
紅幢繼續說著,“因為你們父子別有用心的選秀,使得我唯一的妹妹無辜喪命,你說,這是不是一筆重債!”
接著,她喚來兩個僕人,指著無法動彈的西涯,“把他送到藍梨的房間裡去,在藍梨的旁邊放張椅子,讓他以後就坐在那裡。千萬要小心,不要碰壞了裡面的東西。”
被僕人攙扶著走了許久,穿過一條條遊廊,經過一個又一個房間,終於在一處非常僻靜的角落裡看到了藍梨的房間,燈火通明,窗子是開啟的,遠遠望去,如同一方明烈的火,走近了,可以看到靠近窗前放著一張檀木書桌,精緻典雅,桌上燃著一盞白燭,燭身有小孩子手臂那麼粗,火苗搖曳,從燭臺上累累層層的蠟淚可以看到,每當蠟燭燃盡了,又須得添上新的。
當西涯的目光再往旁邊移動的時候,頭腦裡如同遭遇雷擊一般。
一個藍衫少女坐在一把梨木椅中,面朝著窗戶,她的面容很恬靜美麗,在燭光映襯下,她的膚色潔淨如白瓷,從外邊往裡看,只能看到她在書桌以上的半截身子,肩膀削瘦,胸脯飽滿,再往下又略瘦,可見身材很是窈窕,她的頭低垂著,面前攤開一本書,黑灰色的字跡在焰苗的搖曳裡模糊一片,她左手支頤,右手執著一支筆,咬著嘴唇似乎在思索什麼。
那不是藍梨又是誰?
盡管記得她在那次選秀裡意外身亡,但眼前出現這個人如此生動的形象時,他還是感覺到唏噓,他努力地張口,“藍梨藍梨……”但發不出聲音。那個女子,純真無染得如同沒有雲的天空,那樣美好鮮活的一個生命,因為他而死去,那是他一生的傷痛啊。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心神一動,又被關進了巫術的第二重幻象裡。
他在僕人的攙扶下走到房間裡,馬上有另外一把相同的梨木椅子搬過來,放到藍梨的旁邊,西涯彷彿受到頭腦裡某個聲音的提示,沒有僕人的攙扶,自己默默走過去,坐在藍梨旁邊。兩個僕人有點驚訝,因為受巫術控制的人,身體是不能自己作主的,他們一起把目光投向窗外的人——這座山莊的主人紅幢。
紅幢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等到腳步走散去以後,紅幢抬起手來,她的手指間夾著一塊刀片,只要拋過去,必定可以準確無誤地割破西涯的喉嚨。其實原本她是想把西涯帶進房間裡來以後,讓他跪在藍梨的旁邊,再殺掉他,才能解她心頭之恨。但不知為何,西涯看到藍梨的幻象時,卻主動走過去坐到了她的旁邊。他並沒有從巫術幻境裡掙脫出來,能夠作出這樣的舉動,紅幢非常非常驚訝,“那麼就這樣殺了你,也可以,我再做一個你的幻象,你們永遠這樣相伴著詩書,也算是了卻了藍梨的一樁心事。”
在她準備把刀片拋過去時,她驚訝地看到西涯努力地張口,試圖說著什麼,因為激動,他的眼睛下方淌出一道明亮的淚澤,紅幢及時收住了手,在窗外靜靜地看著他,過了好久,他才在巫術的禁錮中,無比艱難地吐出一句話,“藍梨,對不起。”
聲音是不受控制的哆嗦,那一句話,幾乎耗盡了他的所有力氣。紅幢甚至覺得,如果是一般人站在這裡,根本聽不清楚那模糊的話,但她偏偏聽懂了。那時的她,有過一剎那的失神,她夾著刀片的手緩緩放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改變了主意。
“我不想殺你了,留下你可能有更重要的作用。”
而此時的西涯,卻將目光投到藍梨的書本上,努力將身子往旁邊傾斜,似乎是凡間所有在燈下一起夜讀的小夫妻一般。
紅幢從衣袖中摸出一塊紅色的胭脂似的東西,走到房間裡來,把它放到那支粗壯的蠟燭上,燭芯旁邊,隨著那一小塊東西在火焰的燃燒下越來越小,而有一股鮮紅的顏色不斷滲到燭淚中,一股香味彌漫到整個房間。
西涯與藍梨並排而坐,一起注視著藍梨面前攤開的那本書。
紅幢喃喃道,“藍梨,你生前的心願,我此時已替你完成,但願你,能夠知道這一刻。”
對於這個風遙城最高統治者來說,傷感和哀愁總不會太長時間停駐在她腦海裡,畢竟她從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如何在刀劍林立的勢力中爭到最大利益。她看了看西涯,那是一張年輕俊逸的臉,與她的妹妹藍梨還真是般配呢。但一切都不重要了。緊接著,她抬起衣袖在那支蠟燭的旁邊輕輕揮舞著,寬大的袖子將那股香味更多的拂至西涯的面前,片刻之後,紅幢看到西涯的眼神更加迷離了,她非常滿意,抬腳走出了房間,想了想,還輕輕帶上了門。
“西涯殿下,明天一早我再來看你,你還有特別重要的使命要完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