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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久扶起春山，還替他揭掉了臉上的豬尿泡易容皮，一張二十八九歲青年的臉露出來，堅毅的，輪廓分明的，這張臉的顏色與手上的膚色是一致的。“我一直在江湖上游蕩，想召回一些舊時的部下，不過碰了不少釘子。”
春山的眼裡有了淚痕，身材魁梧的將軍副將如同一個獲得糖果的小孩子那般神情激動起來，“孤久王，您受苦了，你放心，你這一趟不會白跑。”
孤久一笑，“這麼說來，你還有驚喜留給我？”
春山搬來一張椅子，“王，你先坐下，讓我看看你的傷。”
孤久擺擺手，他的傷基本都在後背，當時被魂陣裡的巫術力量反噬的時候，整個人飛上魂幡，整個後背如同被無數把刀子一起割開，頓時身體裡的血液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我的傷不妨礙什麼。這傷，還是上次去風遙山莊裡，被那莊主騙進魂陣中弄的，真是差點死在那裡了。那個女人好生了得，兩邊不站隊，不過這樣最好，如果風遙城的勢力為昭時所用，我們的路就更艱難了。”
春山遲疑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實情，“據屬下所知，風遙山莊已為昭時所用，前不久，紅幢還帶著一部分人在大蝗嶺攔截‘明’，不過所幸她們實力足夠強，沒有被攔截到。”
孤久輕嘆了一聲，“我四處遊蕩，尋找舊時部下，無暇他顧，真是苦了清嘉那孩子。不過，生在帝王家，不管是否願意，都要忍受大起大落。”接著孤久的目光落到春山身上，“你遠在這樣的邊陲小鎮，何以訊息如此靈通？”
春山一笑，“孤久王所問極是，現在天色已是傍晚，鄰居們大都該回家了，孤久王如有興致，可以願意隨我去我的小船上用晚飯？”
孤久明白春山的意思，這裡雖是邊陲小鎮，其中難免沒有昭時的眼線，春山應該有別的情況要說，於是點了點頭。
春山在出門的時候，不忘記扛走那一袋自制的楓樹口哨。
鎮子不遠處有一條河，河面很寬，上面泊著許多小船，春山說起鎮子上百姓的生活，其實多數百姓是以打漁為生的，所以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一隻船，“你看，有些船隻泊在岸邊，說明那船的主人已經收工回家了，而有些船隻還在河面飄蕩，說明那船的主人還在勞作。而我呢——”春山笑嘻嘻地跳上泊在岸邊的一隻小船，“是屬於收工後又開工的。”
旁邊有收工回家的漁夫跟春山打招呼，“小山子，這麼晚了還出來打漁啊？”
春山應道：“家裡沒菜了，出來打兩條魚。”
“哦，有客人來哦。那是應該拿魚招待，我這裡有現成的魚，要不拿兩條去對付一下？”
春山擺手，“不用了大叔，我自己打兩條，馬上就好。”
孤久坐進船艙裡，春山把那一布袋口哨也丟進船艙裡，然後真的就在船上撒網打魚，暮色降臨的時候，他提著一簍子魚走進船艙，然後點了燈，燃起爐子，開始煮魚。這個時候，身邊都是大小船隻紛紛泊岸的聲音，春山任由一鍋魚煮在那裡，自己拿了只口哨走出船艙，他站在船板上，以一種奇怪的節拍吹了一陣子。哨子的聲音很難成曲調，春山的目的當然也不是吹曲兒，他甚至以最大的力氣吹著哨子，還分別朝著各個方向吹，似乎是一大圈聽眾在圍著他聽他吹曲一般。
春山再次走進船艙的時候，夜色完全籠罩了整個河面，有淡淡的月光，照著河水潾潾流動。而鍋裡的魚香已從船艙裡一直飄散到外面的河上去了。兩人默默地吃著魚，過了很久，四下除了飛鳥的一兩聲啼叫再也沒有別的聲音時，孤久緩緩開口了，“春山，沒有想到你是一個如此優秀的軍人。”
“王，您在說什麼？”
孤久一笑，“我知道你培養了一批勢力，雖然我還不知道具體多少人。”
春山一怔，“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他拿出口哨使勁吹了一陣子，河面突然響起船隻飄來的聲音，很多隻船槳輕輕打著水，從周圍靠攏而來。
孤久和春山一起走出船艙，一大片小漁船圍著春山的小船，每隻小船上都站著兩三個青年，他們雖然穿著破舊，但身材健壯，精神氣很足。看到孤久和春山一起走出來，他們皆恭敬地跪下來，“孤久王，春山將軍。”
孤久揮揮手，“大家都起來吧。”
“是，孤久王。”所有的青年一起說道，他們動作利索，說話整齊洪亮，一看就是平素裡經常訓練的樣子。
春山指著周圍，“王，春山不才，只召集到這六十人的隊伍。他們有一些是我從前帶過計程車兵，不忍離棄我，有一些則是鎮子上的青年，這兩年，我暗自訓練他們，雖說不似以前那樣大規模團練，但這樣時斷時續的訓練也不遜色，他們個個都很強，能抵得過從前我帶兵時的至少三百人。”
孤久滿意地點點頭，“我相信你。”
春山將手裡的那一袋楓木口哨遞給一個青年，吩咐道，“給大家發下去，目前情勢，我們只宜在暗地裡行動，不宜像從前一樣穿鎧甲拿刀戟，今天這一刻我決定，我們這六十人的隊伍就以口哨為標誌，而且以後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互相之間如果有困難，就吹口哨，相鄰計程車兵就趕緊過去救援。”
剛好六十隻口哨分發完畢以後，春山對著士兵們揮手，“你們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我會吹口哨召集你們。”
船隻紛紛移動，在淡淡的月光裡緩緩移到岸邊。兩人繼續回到船艙裡吃魚，並且秘密談論著一些事情。
春山說：“我覺得我們老是這樣防禦昭時的追殺，特別被動。而且‘明’雖然已攻破了四處陣法，但也成了昭時首要追殺物件，這樣顯眼，對於她們接下來的任務顯得非常不利，我們應該做一些事情，分散昭時對‘明’的注意，也以此打擊他的力量。”
孤久問道：“所以，你有計劃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