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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風落花?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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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蘭說:“我的思路方才已經說過了,我們要對付蟒蛇,要從它的弱點下手,那就是那個已經死去多年的老婆婆。雖然她已經化為塵土,但只要你們能夠弄到她的畫像,我覺得我有辦法對付它。”

找到那死去一百多年的老婆婆的畫像,並沒有眾人想像中的那般艱難。

即使她沒有子嗣後代,也不是什麼有著豐功偉績之人,能夠被人建祠立廟。但老叟說的那件“蛇母親”的故事,除了當地縣志有記載外,一本由當地稗官們編撰的縣裡民間故事傳奇亦有所記載,而且當時還讓畫師配了一幅那老婆婆的小小肖像在那篇故事的後面。如同其它各地一樣,當地每朝每代父母官的功績可能不會像那些奇聞異事一般,被後世百姓們代代相傳,人們樂於在茶餘飯後用以消遣的,基本不會是縣志一類的書,那上面講的故事主要是父母官的政績,讀起來如同白開水一般寡淡無味,百姓們喜歡的是民間故事上呈現的妖魔鬼怪一類精彩傳說。

這些民間自發刊印的故事書,也不難找。由夜蘭和海曇出了點銀子,找來當地有名的畫師,把那本破舊民間故事上老婆婆的肖像放大數倍畫在一張大的畫紙上。兩人在思考計策的時候,對於蟒蛇的處理辦法,爭執了很久,最後選擇的是驅逐,而非斬殺。

即便它之間做過壞事,但活了百餘年的歲月,它已是一條巨蟒,一條靈蛇,她們認為它應該繼續活在世間,一個傷害不到人的地方。而且在驅逐之前,首先應當取下它頭頂那顆息風珠,驅逐的地點也要考慮好,不能給附近幾個村莊留下任何後患。

綜合這些考慮之後,兩人合計了一套完整的計策。

她們又拿出一張銀票,讓那莊稼漢幫忙做兩件事:一是請人照著那畫像上老婆婆的的樣子,做一個紙糊的人來,要真人大小,而且一定要栩栩如生;二是找幾只訓練得極好的信鴿來,能夠統一聽從指揮並且遠距離飛行的那種。

三隻信鴿下午就送來了,據說熟知千裡以內任何地方,只要說個名字,什麼東西交給它們,絕不會送岔。紙糊的人像是第二天下午送來的,簡直是老婆婆真人複活一般,據說那是十裡外街上壽材鋪的老趙帶夥計們連夜趕做起來的。壽材鋪在街上開了十幾年,要說老趙這人,做喪葬一類的東西,非常拿手,尤其是紙人紙馬,堪稱一絕,這附近大小村莊裡的百姓們凡有喪事,需要燒的紙人紙馬紙屋子等等,都是從他這裡買。他們這班人馬照著那畫像做出一個紙人來,根本不成問題。

這個晚上,月華千裡,微風習習,風林裡的竹梢上,所有葉片互相輕碰,一片“沙沙簌簌”的聲音。遠望過去,皎潔月光之下,一片碧綠竹葉波濤輕輕翻湧。

竹梢上的腳步越來越重了,彷彿故意踏出引人注意的聲音來,驀然間,一陣巨大的“嘩啦”聲炸響在靜謐的夜色裡,竹葉之海中的一處被從底下撥開一個大窟窿,一個黑亮的蟒蛇腦袋從密集的竹葉間擠出來,朝著腳步聲的方向張大了嘴,它的動作使得它身下的一片竹子搖晃不止。

它幾天都安靜無事,不知從哪裡來的人竟然如此大膽驚擾它的美夢。蟒蛇憤怒而暴躁,它如同往常攻擊那些入侵者一般,高高揚起如車輪大的腦袋,用力吸氣,然而一時間它的動作突然定格了。因為它突然看到了老婆婆就站在它面前。

即便經歷了百餘年的歲月,擁有獸性和靈性,但到底不如人類的智慧,片刻之後,那即將爆發出來地動山搖的氣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溫順的神情,蟒蛇搖晃了幾下碩大的腦袋,還扭動了幾下身子,雖然因為身形巨大,它的舉止根本不可愛,甚至笨拙無比。但看得出來這些動作是因為它非常喜悅,而且是想討好眼前的這位“婆婆”。

見老婆婆沒有任何反應,蟒蛇又試著將身子移了過去,慢慢將腦袋靠近了她,還將臉在她身上輕輕摩挲了幾下,最後把腦袋完全伏在她的腳下。

這時,老婆婆的手也輕輕地撫摸著蟒蛇,沿著它的脖子,慢慢摸向它的頭部,然後停留在它頭頂的某處長時間地反複摩挲著。

蟒蛇沒有絲毫懷疑,仍然保持著那樣馴服的模樣。

這個計策需要一個人冒險。因為要取下蟒蛇頭頂上那顆小小的息風珠,必須極近的距離接觸到它才可以。夜蘭和海曇的爭執裡,就有這一項,她們都極力要求承擔這個任務。最後海曇獲勝,她覺得夜蘭雖然遇事反應敏捷,但眼睛看不見畢竟還是有很多麻煩,而這每一個麻煩都有可能危及生命。於是海曇照著畫像裝扮成老婆婆的模樣,在竹葉上踩出巨大的聲音招惹蟒蛇的注意,從而近距離接觸到蟒蛇。

而這時的夜蘭卻在不遠處的一個不易察覺的地方,靜靜等待著,她們約好一旦出現任何緊急情況,她必須第一時間丟擲絲帶救走海曇。

到目前為止,一切正常而順利地進行著。

兩人都有點緊張,能不能攻破巽陣,成敗大概就在此一舉了。

突然間,海曇在蟒蛇腦袋上的撫摸突然停止了,接著她的食指和拇指微微一動,以閃電般的速度,輕輕摘下一個小而圓的東西。在那一瞬間,她將它舉到眼前,藉著月色,看到這顆純黑珠子上,真的刻著一隻雞的圖案。

終於找到了!

看來耆叟提供的資訊沒有錯,這是息風珠,也是雪蓑埋藏的巽陣所在。

蟒蛇還在溫柔地伏在海曇的腳邊,時不時拿著腦袋小小蹭她一下表示親切。雖然方才拿下息風珠的時候,它因為吃痛而扭動了一下身子,但仍然沒有懷疑什麼。

海曇知道拿下息風珠以後,如果蟒蛇發覺眼前的老婆婆為假扮,一定會大發雷霆,沒有了息風珠,它製造出來的風勢將大得不可估量,所以毀壞息風珠和驅逐蟒蛇就在此刻,絕不能拖延,否則一定會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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