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著她說過的話,商業應當以誠信為本!商人原本就是逐利的,為了利益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商人除了誠信,就再沒剩下別的東西了。如果一個商人連誠信二字都不想遵守,那就連佔山為寇的賊人都不如。最起碼,賊人還是講義氣的。
從那以後,聯合會果然再沒針對過陳家。
陳家也渡過了最危險的那一段,得以喘了口氣。
荷花放過了陳家,陳家為什麼不肯放過荷花呢?
想起當初他向荷花的承諾,只覺得臉紅。
為什麼,荷花小小年紀就能將聯合會搞得如此紅火,而陳家卻一直在走下坡路呢?
哪怕就是當初聯合會沒有出現時,陳家也是一直在往下坡路上走著的。
陳冬平當家做主後,無所不用其極,又是威逼又是利誘,這才令那些商戶們在陳家進貨。
可是威逼與利誘又能持續多久呢?
一旦出現一個比陳家好的,那些商戶們就會將陳家拋到腦後了。
他心中煎熬,在心中一連聲地問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才可以挽救陳家挽救荷花呢?
陳敬之將自己關在書房中,呆呆地看著牆壁,即不說話也不出聲。
書僮墨香擔憂地看著他。
這時,書房外有人來送信。
開啟一看,卻是陳冬平寫的。
信上說,汴京那裡已經接到了信,並將荷花的繡品給文繡院的織造觀看。
陳敬之心頭一涼。
織造已經看到荷花的繡品了?即已見到,豈會放過荷花這樣的繡娘?
陳敬之心中好恨!
即恨陳家的無情,又恨自己的無能。
若是在他掌家時能將陳家帶出泥漂,何至於老太爺一醒,就將家業又重新交到陳冬平手中了?
他想了又想,猛地伏案疾書,“將這封信,交到荷花娘子手中。”
書僮墨香拿著信半天沒動。
“快去!”陳敬之連聲催促,他必須盡快見到荷花,將事情說清楚。
他想起安靜如月下仙的荷花,這樣的女子,怎可以到文繡院中受那般的苦楚。
像陳紅英所說,那些太監內侍根本就不拿文繡院的繡娘當人看,任意摧殘虐待,荷花那樣的女子若是入了文繡院,只怕會如被霜打的花兒一般凋謝。
他不能任由陳家做這樣的事情。
他要解救荷花,將荷花救出水火!
陳敬之越想越覺得氣憤,忍不住站了起來,在書房內四處走動。
不一會,書僮墨香回來,說已將信派人送去聯合會了。
“你去城外一套,看看家裡那套臨水的宅子現在可有人住著,若是沒人住著,就和門房說一聲,我要用上幾天。”
墨香有些遲疑,“少爺要用那套宅子?那套宅子可是老太爺指名要給大娘子的陪嫁宅子啊?”
“我讓你去問上一問,哪來這麼多話?”陳敬之瞪了他一眼。
墨香捱了一頓罵,轉身出去了。
又過了一會,有小廝過來,說荷花娘子回了信,約他明日下午見面。
“你再去跑一趟,就說我會派馬車去接荷花娘子,讓她不用自己駕車出來了。”陳敬之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