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柳是不信這世界上有鬼的,但他懷疑他現在撞了鬼。
如果不是鬼,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個人,相貌、說話的腔調以及語氣都和已經死去的淩笙如出一撤?
他給淩笙燒了五年的紙錢,當初還是他親自埋的他。
程青柳拱手問道:“不知兄臺是人是鬼。”
“呀!”對方睜大了眼,臉上笑成一團,滿是趣味地道,“你倒是敢問。”
程青柳不語,暗自後退了一步。
“哎呀,你要是想知道,過來摸摸我不就知道了,死人可沒有溫度。”那人笑著向程青柳走來,好像打定主意一定要逗逗他一般。
程青柳說不上來自己此時是什麼感受,害怕也是有的,喜悅也是蠢蠢欲動,但心中也在懷疑,“兄臺可是在裝神弄鬼?”
那人反問:“我為什麼要同你裝神弄鬼?有什麼好處?”
“這好處嘛……也是有的,”程青柳硬著頭皮道,“有些人專以逗弄別人為樂。”
青衫公子哈哈一笑,道:“這你倒是猜對了,我就是喜歡逗你。”
程青柳一驚,青衫公子不知什麼時候已走到他面前,明明前一刻兩人之間還有段距離,他下意識要往後退,那青衫公子卻先一步伸手攬住了他。
“昨夜夢裡還抱著我哭,說想念我,今日見了我就翻臉不認人,青柳,我好生傷心。”青衫公子一手攬住他的腰,一手扶住他的後背,防他向後傾倒,還親暱地將額頭抵在他肩上,如此說道,還故作姿態假哭了兩聲,聽得程青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昨夜夢裡,淩笙抱著他說:“青柳,我好想念你呀。”
程青柳抓扶著青衫公子的雙肩,一時推開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一個大男人靠在身上,還是挺重的。
“淩笙已經死了。”程青柳嘆道,“誰派你來的?”
青衫公子蹭蹭程青柳的肩膀,停在他背上的手往上移,摸了摸他的長發,才說:“我呀。”
“你?”
“我想你了嘛。”
程青柳一陣惡寒。
淩笙以前是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但後來他們變了關系之後,他就幾乎沒有過這樣孩子氣的語氣和動作了。
這應該是個假的。程青柳鎮定地想。
“淩笙死了。”
“對,死了。”
“……所以?”
“他死回來找你了嘻嘻嘻~”
“……”
“你不信?”
青衫公子抬頭,湊到程青柳耳邊悄悄說了句話,惹得他臉上飛來兩片紅霞,連耳垂都鮮紅欲滴。
“你你你……”
青衫公子站直了將程青柳攬入懷中,緊緊抱住,像極了昨夜夢中的纏綿擁抱。他低聲道:“好青柳,此等閨房樂事,旁人難道還能清楚嗎?你要信我。”
吉祥回來後,驚訝地發現,大老爺的債主要在這裡長住了。
“老爺……”吉祥拉拉程青柳的衣袖,表示借一步說話。
“什麼事?鬼鬼祟祟的。”程青柳站著不動,問道。他今天是被天上的餡餅兒砸暈了頭,即便看不過吉祥這幅姿態,臉上也是眉開眼笑的,根本沒有平時那樣呵責□□的心思。
“哎!”吉祥叫了一聲,才壓低聲音說道,“老爺啊,你放著債主在家裡住,你還能吃好喝好睡好嗎?那句話叫什麼來著,食咽……對,食不下咽!您就不會覺得食不下咽嗎?”
程青柳聽罷就笑了,開口道:“這個債主可不是一般的債主,我哪裡會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