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背主的家奴
也就是沈戈膽大,膽小的定會被這一幕嚇得叫出聲。睡意全無的沈戈又向水下沉了沉,只露一雙眼睛在江面上,屏吸盯著那隻慘白,手上面板都泡得褶皺的手,暗道一聲好險。
那人定在水裡泡了不小功夫,幸虧沈戈一直躲在蘆葦裡沒挪窩,否則早被那人發現了。
另一隻發白褶皺的手從水中伸出來,將一個黑球扔進船艙後便縮回水中。等了片刻船上依舊沒有動靜,三條黑影無聲提刀,跳入小船中,隨後船身晃動了幾下。跳上去的三條黑影就被人像扔麻袋一樣掀入江中,濺起的水浪衝到蘆葦邊,盪開一片波紋。
三個大活人,眨眼之間全成了水漂兒……
沈戈望著江中安靜無聲的小船,目光裡的戒備增了幾分。
“前邊船上怎這麼大動靜,沒事兒吧?”停在歪脖柳樹下商船上大的值夜鏢師聽到動靜,扯著嗓子喊話。
“沒事兒。”小船上的人沒出來,只在艙內沉穩回了一句。
“沒事兒就別整這麼大動靜,聽著鬧心。”商船上的鏢師不高興地回了一嗓子,江面又恢復平靜。
趁著他們說話的工夫,沈戈立刻蘆葦蔥回到商船房中,換上乾衣裳又灌了一大碗熱騰騰的薑湯,才道,“三個人剛上小船就被殺了扔到江裡,小船上的人一點也不怕驚動人。三叔,安自遠絕不是一般人。”
馬三叔也贊同,心裡又充滿疑惑,“按理說這樣的人不缺錢,他抓先生圖什麼?戈兒是不是猜錯了,再跟下去,你不怕把命搭進去?”
沈戈堅信自己的判斷,“先生失蹤一定跟他有關,這一個多月冒出的人中,只有他夠手段把先生悄沒聲息地抓走,讓我一點訊息都尋不到。目前只有這一條線索,所以決不能放棄。三叔你也知道我的本事,就算我打不過他們,他們也殺不了我。”
馬三叔對東竹先生心懷感恩,否則也不會幫忙帶林如玉登船。他拍了拍沈戈的肩膀,欣慰道,“好小子,長大準是咱祁縣之內響噹噹的好漢。”
沈戈鼓起腮幫子,“我早就是條響噹噹的好漢了。”
“毛還沒長齊呢,算個屁的漢子。”馬三叔抓過布巾,粗魯地揉著沈戈滴水的頭髮,壓低聲音問,“戈啊,你猜範根元為啥要抓那丫頭?”
沈戈聽三叔有話要說,便配合問道,“為啥?”
馬三叔嘆了口氣,“方甲寅常跑宣州這條水路,他說宣州城裡有一家林姓大戶,主做絲綢和藥材生意,是宣州城裡數得著的富戶。二妹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能教養出來的姑娘,沒準啊,她就是那家的閨女。”
沈戈垂眸,他早就猜到林家不凡,“八九不離十。”
馬三叔把沈戈的反應看在眼裡,忍住沒把心裡話說出口,“不早了,快睡會兒吧。”
***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船隊收繩揚帆,繼續前行。
又做了一夜前世噩夢的林如玉起身,一邊梳頭一邊理順亂糟糟塞在腦子裡的記憶,分析母親和阿衡的下落。
睡了一個多時辰的沈戈精神抖擻地給林如玉送來早食,順便將昨晚發生的事講了一遍,然後道,“我沒摸清安自遠是真受傷了還是裝的。不過不管哪種,他被人追殺著應該沒空找咱們的麻煩,咱乘船到祁縣再說?”
林如玉吃著野菜肉包點頭,“今天后晌就能到祁縣?”
“得看風向,不過天黑之前肯定能到。”沈戈回道。
林如玉低聲道,“我昨晚忽然記起我家在祁縣城裡有店鋪,在祁縣登岸後我要過去看看。”
沈戈在腦子裡把祁縣的大商號過了一遍,才問道,“是林記藥材行還是林記綢緞莊?”
“都是。”林家生意做得大,在附近幾州的縣城裡都有分號,希望分號管事還靠得住。林如玉繼續道,“勞煩沈哥幫我打聽打聽沿途的村莊、城鎮,看哪能望見呈山字型排列的三座山峰。在夢裡,我娘說她和阿衡被劫後醒來,在一間能望見山字三山峰的小屋裡關了很長時間。那周圍很安靜,只能聽到遙遠的雞鳴狗叫,我猜測他們應該是被關在離山不遠的小村莊裡。”
“好。”沈戈滿口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