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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武要去的那個地方叫做青石鎮,他從未去過那裡,但聽父親講過,出石門村往南走約五六十幾裡開外,那裡就有個很大的城鎮,叫做青石鎮。這段路很不好走,山路崎嶇不平,來回一趟就要一天的功夫。自他練習了輕功,這些崎嶇的山路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他走了兩個多時辰就下了山,就來到一處平緩的平原。此時已到了晌午時分,算起來他走了約莫幾十裡的山路。他轉入一條大路,漸漸地沿路的有了店家,路上就有了不少車輛和行人。
慎武往南又走了十餘裡,便望見前面有一座城鎮,那繁華是石門村所不能比擬的。他走得也有些疲倦了,便暗想道:可惜羊沒法尋到了,要不然可以賣點銀子,然後自己可以在這裡買點好東西。現在只能希望把身上帶著的皮毛賣個好價錢,也不枉今天走了這段辛苦的路。他繼續往前走了一陣,就進入一個熱鬧的街市,這裡就是青石鎮。
青石鎮是個小地方,但對慎武來說,這地方已經很是新奇了。他第一次來到石門村以外的地方,看到了很多從未見識過的人和東西。他東張西望,這裡可比石門村熱鬧多了。他在小鎮上從東走到西,又從西往東走,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興奮的表情溢於臉上,好在這裡並沒有人認識他,別人以為他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老頭,對他的奇怪舉止見怪不怪了。
慎武心想著:我真是井底之蛙,竟然不曉得外面如此好,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到外面闖一闖,興許能闖出名堂來。可當他望了自己的一身裝束,不由得興嘆起來。他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衣服上布滿著用獸皮打的補丁,顯得很是老土,腳下一雙破草鞋,那是他自己做的,今天走了好遠的路,腳趾頭都露了出來,腳底火辣辣地痛著。再看看身邊的人,他們身上穿得整整齊齊的,尋常百姓的穿著十分體面,更不要說有錢的人家身上穿著各色好看的綾羅綢緞。每當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側目避開他的時候,他不免自慚形穢,幾乎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他暗想,就算我將來混出個名堂,有了錢,可是自己這副尊容,卻沒有辦法去改變。
他走了大半天路,腹中饑渴難耐,只是自己身無半分,就惦記盡早賣掉那些皮毛,好解自己的饑渴。於是他就在街市上的路口尋找一處地方,將他的背簍放下,將裡面的皮毛晾了出來,等著識貨的來找他買皮毛。他像個傻子就坐在大街上,看著人們在他身邊匆匆經過。他坐了好久,發覺並什麼人來看他的東西。他忽然一拍腦袋,剛才看別人在賣東西時吆喝著,吸引著過路的人們前來觀看。而他像個啞巴,自然就沒人知道他要賣的東西。於是他學著別人,開始吆喝起來:“賣皮毛啦,上好的皮毛,快來看一看啊……”不久就有了效果,有幾個人駐足觀看,只不過他們看著這土裡土氣的皮毛一下就搖頭而去。慎武一直從中午賣到下午,一件皮毛沒有賣出去,他的肚子很餓,但也只能強忍著。
慎武看時候不早了,想著與其守株待兔,還不如主動出擊,看是否有店家願意收購他的皮毛。於是他重新收了皮毛,揹著背簍,沿路尋著店鋪,厚著臉皮進去試問。未等他說明來意,就被人驅趕出去。他碰了一鼻子灰後,並不氣餒。當他來到一間氣派的裁縫店,裡面掛著各式各樣精美的貂裘大衣,老闆正悠哉悠哉的坐在凳子上。他見這位老闆面目慈祥,一看就是善氣的人,心想他也許會收購他的皮毛。於是他就踏入店裡,那老闆起初以為是顧客,一看卻是個老頭兒,一身穿著土裡土氣,知道他是個沒見識的山裡人,就白了一眼,說道:“老頭,我們這裡沒有你買得起的衣裳,快走吧,別來打擾我的生意。”
慎武見他誤會自己的年齡和來意,忙解釋道:“老闆,你誤會了,我不是來看衣服的,我這裡有上等的狐貍貂皮,我想你也許要買。這些皮毛很好的,不信你看看。”說完卸下他背後的竹筐,拿出那些皮毛讓老闆觀看。
那老闆店裡不少衣裳都是用獸皮做的,他以內行的目光瞄了那些皮毛一眼,感覺這些皮毛質量果然不錯,也就不再趕慎武走。於是他就被那些皮毛吸引住了,他伸手摸了摸那些皮毛的質地,慎武見他有興趣,十分高興,就殷勤地將他所有的皮毛展示給老闆看。老闆看了一陣,就問道:“老頭,你想賣多少錢?”
石老孃怕兒子在外面吃虧,在臨出門時交代兒子,吩咐這些皮毛大概能賣個五兩銀子的價錢。他想開價五兩,不過生怕這個老闆嫌貴,就開口道:“這些統統賣給你三兩銀子,怎樣呀?”
老闆原以為這些皮毛至少也要值十兩銀子,見這老頭兒不識行情,老奸巨猾的他就擺擺手道:“你這些皮毛質地不怎麼地,賣不起價錢,三兩銀子太貴了。”
慎武道:“怎麼會呢,老闆,這些都是上等貨,我辛辛苦苦一個多月才打到的,可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您再仔細瞧瞧。”
老闆道:“胡說,我做了幾十年生意,難道還會看錯嗎?你還是上別處看有沒有人要跟你買,走吧。”說完就下了逐客令。
慎武完全沒有經驗,被老闆唬住了,就央求道:“老闆,我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容易,您多少才肯買啊?”
老闆說道:“最多一兩銀子,不賣就拉倒!”
慎武咬了咬牙,說道:“好,一兩就一兩……”
慎武從裁縫店出來,兜裡揣著他賣掉皮毛換來的一兩銀子,他感覺肚子餓了,於是在路邊買了幾個大餅充饑,邊走邊吃起來。他惦記著老孃的吩咐,在鎮上逛了一陣,用剩下的錢買了一些油鹽醬醋米糖等物品帶回家,然後在街市上又溜了兩圈,直到天色不早了,這才戀戀不捨地回家。
在漆黑夜幕下,慎武行走在山路,四周一個人也看不見,黑夜裡這段路著實難走,幸虧他的眼力好,才不會迷路。直到夜很深,慎武才走回到石門村。他趕緊回到家中,石老孃早已等候多時。石老孃看著兒子平安歸來,心上一塊大石頭落地。
慎武將今日所發生的事稟告老母親,石老孃見兒子能平安回來,心裡欣慰不已,雖說走丟了兩頭羊,也不責備兒子了。慎武疲倦極了,他匆匆吃下一點東西,倒下就睡去了。
此後,慎武隔三岔五就上青石鎮去,憑著他一身好打獵好本領,將打來的獵物剝了皮拿去青石鎮賣,他一回生二回熟,吃虧就少了許多,打獵換回來的錢漸漸多起來,他娘兒倆的日子就比先前好過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