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遠離他幾步,退到黎子牛身邊。
黎子牛盯著畫,悄聲說:“前幾天我看到你們了。”
銀枝:“?”
“是不是已經成了?”他嘴皮子沒怎麼動,吐出來的字還算清晰。
銀枝尷尬。什麼時候給了他們這種錯覺了?
沒過多久,曾老師來了,見了畫,也驚訝了一下,“你班主任還真捨得啊。真借給你了。”
“那是關老師大方。”
曾老師扶了扶眼鏡,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我不信老關這麼大方。”
金世安說:“管他真假,能用就成。”
今晚是最後一次排練。
演員對戲,金世安在一旁看。
在搞懂《雷雨》這個劇本後,他不明白黎子牛為什麼要在大過節的演這樣的悲劇,把□□進行到極致。最後年輕一輩的死完了,老一輩的都留下,白發人送黑發人。
最重要的事,他的祖宗還演一個壞女人……
他謄寫過一個句子。書裡原句。
【她會愛你如一隻餓了三天的狗咬著它最喜歡的骨頭,她恨起你來也會像只惡狗狺狺地,不,多不聲不響地恨恨地吃了你的。然而她的外形是沉靜的,憂鬱的,她會如秋天傍晚的樹葉輕輕落在你的身旁,她覺得自己的夏天已經過去,西天的晚霞早暗下來了。】
金世安時常想起銀枝,雖然她不曾在人前顯露,但他能感受到她的沉靜憂鬱。
初見時她鋒芒畢露像條惡犬,再見時她不近人情。看起來對朋友不錯,但她心底是冷漠的。
實際上,她對一切都毫不關心。
她可以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親近。
但在大學裡,她沒有。她像正常人那樣去面對身邊的人。無論那些人是真心還是假意。
這是這段時間,金世安觀察之下,認識的銀枝。
銀枝和同學已經沉入角色。
“你不用騙我。我知道。我知道,他說我是神經病。瘋子,我知道他,要你這樣看我,他要什麼人都這樣看我。”
“你不要這樣想。”
“你?你也騙我?我從你們的眼神看出來,你們父子都願我快成瘋子!你們--父親同兒子--偷偷在我背後說冷話,說我,笑我,在我背後計算著我。”
結束之後,曾老師帶頭鼓掌。
淩泰跟著“啪啪啪”,不經意看金世安傻子一樣愣在那,打了他一下,“鼓掌啊,快。”
“哦。”金世安拍起手。注意到低頭的銀枝,眼角有淚,還有一抹恨。
不知是角色的,還是她自己的。
再抬頭時,她又是好好的了。完全從角色中抽離,淡笑。
曾老師與大家一一擁抱,說感謝大家一個多月的陪伴,接下來的路要靠他們自己。
第一個是黎子牛。曾老師鼓勵他,說全場只有他能統帥全域性,要有自信。
與銀枝擁抱時,他說:“銀同學,忘掉過去,放眼未來,珍惜當下。”
銀枝愣了下,老師沒再看她,走向下一位同學。
到金世安了。曾老師語重心長道:“你該學著安分一點。安分點,更招惹女孩子喜歡。”
三天後便是海選。地點在大禮堂,臺下沒有觀眾,只有評委小組。
原本對這次活動毫不在意的黎子牛此刻急著統籌全域性,在後臺忙得跳腳。
“我們已經排練過很多遍了啊。沒上過臺的,都聽著啊,我再講一次。舞臺上有大簾幕,要到我們了就趁簾子閉上把道具搬上去,站好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