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蟲七花膏?你們是南疆聖靈教中人?”喬巧兒陡然問道,因為她深知這‘九蟲七花膏’是南疆巫派聖靈教最致命之□□,以天下絕世毒蟲九種、毒花七種,搗爛煎熬而成,共九九八十一種配方,六十四種變化。中毒者先感內髒麻癢,如九蟲咬齧,然後意識漸失,眼前出現斑斕彩色,奇麗變幻,如七花飛散。
那矮胖的黑衣人並不答話,而是靜靜地觀望喬巧兒良久,然後搖著頭好似惋惜地說道,“公主殿下更是奇人,這世上最致命之□□竟然傷不得你半點!當真是奇哉怪也。”他說著又打了個手勢,繼續道,“不過沒有關系,你二人再如何奇特無比,今日也是我掌中之物了。”
話音未落,卻見周遭湧來一大群黑衣人,人數在四十人上下,竟在連城傑和喬巧兒身前站成一排,圍成兩個半圈。喬巧兒見此情形,急忙說道,“既是南疆異人到此,想必已知我等乃終南玄門之人,何故要處處為難呢,難道你們不怕我玉機掌門知曉麼?”
“世上只道江南龐明才智過人,卻不知這麟南公主的才智更是舉世無雙。”那矮胖的黑衣人大聲贊道,繼而又道,“可終南玄門又怎麼樣,玉機子又怎麼樣,都早已食古不化,皆是沉淪世間的粗俗之人罷了。”
“什麼?麟南公主?在哪?”
突然,從黑衣人身後不遠處的竹林當中傳來一男子的聲音。眾人望去,只見兩個樵夫打扮的男子驟然立於身後三丈之外。那矮胖的黑衣人轉過身去,靜靜打量著二人,只見那二人均穿著樸素竟是平常百姓。一人身高八尺,頭寬身胖,滿臉黝黑,一雙黑眼甚是駭人,手中拿著一柄大於平常所見的砍柴刀,更令人稱奇的是那刀把長約二尺,竟是鐵制,與砍柴刀渾然連在一起;另一人身高七尺左右,身材均勻,長相平常而略帶文雅,手中拿著一把三尖兩刃刀6。
“看什麼看,你這矮子。”那高胖的樵夫大聲說道。
“你二人何許人也?膽敢在此多管閑事!”那矮胖的黑衣人略有微怒道。
“我們乃是這山中樵夫,我叫張達,這是我大哥張翼。”那身材勻稱的樵夫微微笑道。
此時,喬巧兒卻不去管顧場中之人的對話,而是扶著連城傑坐下,眼神極是關切地望著臉色痛苦的連城傑,而連城傑則是示意她注意場中的變化。喬巧兒點頭示意,然後靜靜觀察著。
不過其實在此之前,她便看到了那張翼、張達兩位樵夫是如何出現的,他二人竟是從竹林中快步沖了出來。那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實乃喬巧兒平生僅見。她透過一群黑衣人留出的縫隙,靜靜地觀望著不遠處的二人。良久,她突然對自己說道:若是這二人能為我辰胤所用,他日馳騁天下、統一中土,便是不可缺少的將才。
“爾等乃俗世之凡夫,竟然膽敢來管我等閑事,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那矮胖黑衣人鄙夷地道,他說著便指揮四名黑衣人圍了上去。
卻不想那兩名樵夫竟不理會,快步透過了黑衣人之間的縫隙,向喬巧兒和連城傑所在之處趕來。在他二人身後,四名黑衣人被拋向身後,重重摔倒在地,久久不能起身。只見那二人走到連城傑身前,然後跪倒在地行禮道。
“我張翼,參見公主殿下。”
“我張達,參見公主殿下。”
那張翼和張達異口同聲道。喬巧兒連忙一邊還禮“兩位大哥快快請起”,一邊伸手扶起他二人,未來得及詢問緣由,那矮胖的黑衣人便指揮一群黑衣人攻了上來。那張翼大聲道,“二弟,保護好公主殿下。”然後一人緊握砍柴刀,迎頭攻了上去。
“張大哥小心。”喬巧兒道。
只見張翼迎頭沖上,奮力揮舞手中的砍柴刀,打在兩名最先沖來的黑衣人身上,那兩名黑衣人便大叫一聲被擊出兩丈開外。而那矮胖黑衣人面色凝重地看向那張翼,好似心中亦是頗感麻煩,良久他又作了個手勢,然後剩餘的四五十名黑衣人齊齊圍了上來。
雖是如此,喬巧兒卻見那張翼戰的卻很是輕松。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竟是把那些黑衣人都逼退了。喬巧兒心下不免一陣欣喜,突然卻見那矮胖的黑衣人,在那退卻的黑衣人中走了上來。
“小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那矮胖黑衣人大聲吼道,然後手握劍訣,淩空而起。
“張大哥小心,此人非同尋常。”
連城傑忍住身心疼痛,大聲吼道。因為他隱隱地感覺到,此黑衣人並不同於那些黑衣人,先前那些黑衣人不過是些道行尚淺或是沒有道行的俗世之人,但是這矮胖黑衣人卻非比尋常。從他的出現開始,連城傑就感覺到他是修真煉道之人,而且道行不淺。
只見那黑衣人眼露狡黠,竟是淩空祭其一柄長劍,直直刺向張翼。張翼把砍柴刀橫在胸前,雖然抵擋住了長劍直中要害,但還是覺得來力過大,兩手被震得暗暗生疼,整個人不自覺地退後了兩步。
那張達見兄長落敗退來,急忙前去扶住了兄長,道,“我看此人道行頗深,兄長與我萬萬不是他的敵手。”
“不過為了保公主殿下週全,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即便命喪於此奸賊之手,又何足道哉?”那張翼朗聲道,然後整個人又沖向前去。
那張達見此情形,亦凜然道,“兄長所言甚是,我來助你。”說著,張達也手握三尖兩刃刀沖上前去,劈、砍、抹、撩、斬、刺、壓、掛、格、挑各式套路一一使盡。雖然張氏兄弟二人久戰,卻是不能進到那矮胖黑衣人身前。
而喬巧兒見那矮胖黑衣人所使劍法,突有熟悉之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故而只是靜靜地觀望著,也沒多言。因為此時此刻,如何想辦法如何脫身才是正經事。但是面對如此強敵,又該如何脫身呢?
那矮胖黑衣人再次淩空而起,手握劍訣,頓時一柄長劍幻作萬千飛舞於空,將張氏兄弟頭頂之上層層包圍。連城傑見此情形,大聲吼道,“快散開!”張氏兄弟二人還未來得及退開,那千萬長劍便齊齊地刺下。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連城傑突然淩空飛起,立於張氏兄弟頭頂上空。連城傑手握劍訣,“天芒神劍”頓時奪鞘而出,在空中亦作快速飛舞。此時的他心中已然沒有太多的想法,只顧拼盡全力救下張氏兄弟。
矮胖黑衣人的劍陣被連城傑擋下了,但是他卻口吐鮮血從空中掉落了下來,摔倒在地。連城傑並沒有被矮胖黑衣人的劍陣擊傷,他只是身中疼痛難忍好似五髒潰爛一般,一陣惡心一陣昏厥,故而重重摔了下來。
喬巧兒急忙跑過來,扶起連城傑,眼中的淚水都已流出,“城傑哥哥。”此時此刻,唯有一聲輕輕的呼喚,因為除此般安慰焦慮之外,她真的想不到又如何脫離困境了。隨即,“天芒神劍”也由空中掉落,直直地刺在二人身邊的土地之上,通體玄色,靜然而立。
“你若是因此劍而來,那你拿此劍便走吧。”喬巧兒指著落下來的“天芒神劍”,對那矮胖黑衣人說道。
此時,張氏兄弟亦走了過來,擋在連城傑和喬巧兒身前。那張翼看了已奄奄一息的連城傑一眼,問道,“公子,你撐著點,待我兄弟二人前去斬殺了這奸賊。”雖然已知事態嚴重,且無退路,但他二人亦非貪生怕死之輩。
“這人道行頗深,你二人不是他的對手,你們尋找機會帶著巧兒離開此地。”連城傑慢慢說道。
喬巧兒聽得他如此一說,心下五味雜陳,竟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此時,那黑衣人則是走上幾步,望著坐在地上略作調息的連城傑良久。眾人亦是奇怪,卻又不敢多問。只見那矮胖黑衣人,又望了望周遭,突然說道,“世人皆道此‘天芒神劍’身藏天地間巨大秘密,故而從誕生之時起便被世人爭來搶去。但依我所見,這‘天芒神劍’倒無任何奇特之處,倒是你這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身上的秘密卻是讓人忍不住好奇欲一探究竟!”
眾人一臉茫然,紛紛看向連城傑。卻聽那矮胖黑衣人大聲問道,“你說,你這終南玄門的年輕弟子,為何卻身懷江南歸樂谷‘歸樂無疆’的上層心法?”他說著,便在場中不停踱步,雖然蒙著面,卻難掩他一臉不安的神色。
因為就在剛才,那矮胖黑衣人祭起萬劍而下之時,卻被連城傑的“天芒神劍”漫天飛舞而擋下,那招式確確實實是江南歸樂谷‘歸樂無疆’的上層心法無疑——盡管因修行者功力不濟不能發揮應該的威力。可連城傑卻是不答他,因為此時的他已然是身心疼痛難忍幾乎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