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貼滿了全城,告示前擠滿了士子,有人搖頭晃腦的念著,不時被人打斷,有人激動反對,有人沉默不語,有人笑呵呵的打岔。
“柳兄啊柳兄,下官佩服之極!”
在書院的另一邊的茶樓上,顧瑋和柳寒笑眯眯的看著,這個主意是柳寒私下裡給顧瑋出的,就是為有可能出現的大規模辭職潮,即便沒有辭職潮,這些人也可以另有用處。
柳寒隨意的歪靠在窗旁,手裡端著茶杯,淡淡的說道:“還不知道有沒有人來報名,對了,顧大人,聽說你也是揚州人,你是在揚州那個書院唸書的?有沒有同窗好友,可以徵辟幾個到行營任職。”
顧瑋沒有回答神情有些黯然,不過,柳寒在他側後,沒有看到,等了半天沒聽到回答,他看了眼那群書生淡淡的笑了笑,轉身回到茶几邊坐下。
“年青人啊,是最容易被操作的。”
顧瑋沒有動,依舊看著書院門口,好半響才幽幽嘆道:“揚州書院,揚州最好的書院,當年我就很羨慕,可惜家裡沒錢,只能在家讀書。”
柳寒略微有點意外,顧瑋輕輕嘆口氣,低下頭不願再談,柳寒也嘆口氣,似乎在對倆人相似的命運很有感。
沉默的喝了一會茶,倆人不約而同抬頭看著對方,忽然笑了笑,倆人同時起身,離開了這個茶樓。
柳寒騎馬,顧瑋乘車,看上去就象眾人簇擁護衛著馬車。
馬車駛過大街,從街邊的茶樓衝出幾個書生,攔在車前,衝著馬車叫道:“奸賊!亂國奸賊!”
“顧瑋!你禍國殃民!”
柳寒眉頭微皺,馬車前負責開路的魏豹緩緩上前,大喝一聲:“住嘴!來人!將他們拖開!”
“慢著!”柳寒輕踢馬腹,緩緩上前,看著那些書生,溫言道:“朝廷之事自有朝廷處理,你們對顧大人不滿,可以去參加辯難,當面質問顧大人,相信顧大人會給你們一個答覆,而不是如此衝動,阻攔朝廷欽差道路,須知無恰當理由阻攔朝廷官員道路,按大晉律當枷號三日,速速退下。”
“大人!我等是梅花書院士子,朝廷稅制革新乃亂國之策,朝廷本無此意,就是奸賊顧瑋,為謀求權力,一力主張,實乃禍國之賊!”
“住嘴!”柳寒喝道,聲震長街,那書生臉色微變,下意識的倒退兩步,柳寒平靜的說:“顧大人給了你們說話的機會,八日後,在揚州書院,現在,各位,請讓路。”
請讓路,最後三個字,語氣平靜溫和,卻用上了無上秘法,書生心神失守,下意識的讓開道路,站到邊上,等馬車過去了,才醒悟過來,看著馬車的背影,十分沮喪,又忿忿不平。
顧瑋從頭到尾都沒露面。
經過這一事後,前面開路的魏豹加了小心,好在沒有再出意外,一路平安無事的回到行營。
行營門口設有登記點,有小吏專門登記報名,但登記點處空蕩蕩的,小吏顯得十分無聊。
顧瑋過去看了看,登記薄上空白,沒有一個名字。
柳寒微微搖頭,顧瑋卻不在意,叮囑小吏,有人來報名就登記,然後就住到欽差行營中,行營中已經準備好了住宿,不過要注意,別讓人渾水摸魚,那些不學無術之徒不能要。
小吏堆笑應下,心中卻不以為然,今天擺了一整天,連一個人都沒有,還渾水摸魚。
“兩位,你們可算回來了。”句誕看到倆人,好像卸下一副沉重的包袱,渾身上下都輕鬆了。
“各縣縣令和縣丞都到了,目前安排在館驛,要不要提前見見。”句誕說道。
明天就要召開稅制革新會,下面五縣的縣令縣丞陸續趕到揚州,莫齊在館驛負責接待。
句誕現在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狀況,一方面朝廷一定要他推行稅制革新,另一方面,下面阻力重重,從門閥士族到官員,全部反對,強行推行的後果難料。
兩邊都不敢得罪,可又不得不註定要得罪一邊,心裡那個苦,不知道該向誰人說。
句誕的心思,無論顧瑋還是柳寒都十分清楚,特別是柳寒,讓句誕當正使,顧瑋為副使,正是他向薛泌建議的,他原本就是借句誕的圓滑,顧瑋在士林的聲望,減少鹽稅革新的阻力,但沒想到朝廷居然順勢又推出全面稅制革新,而且就定在揚州。
說是全面稅制革新,還不如說是朝政推行新政,目標就是對準士族特權,其阻力之大,可以想象,壓根就不是鹽稅革新能比的,後者不過是小打小鬧,前者卻是顛覆性的。
這個時候,再讓句誕當正使,那就不合適了,而是要一個鐵腕人物,要敢於打破所有一切的勇氣,要有準備死在揚州的心理準備,否則壓根別想成功。
“見什麼見,他們不過是陸虞張幾家養的狗。”顧瑋冷冷的哼了聲。
“還是見見好,不如這樣,句大人,您去見見他們,聽聽他們有什麼意見。”柳寒提議道。
句誕馬上答應,笑呵呵的走了,顧瑋看著他的背影,淡淡一笑,轉身去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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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已經拉開帷幕,兩軍對壘,形勢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