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兄,別來無恙!”
與臆想的不同,踏進船艙,沒有看到滿船美女,只有一個帶著面具,穿著白衣的男人站在艙內。
柳寒淡淡的看著他,微微搖頭:“你是誰?我要見的百工坊張掌櫃。”
柳寒毫不在意的打量四周,船艙超乎想象的大,在前面擺上一桌酒席外,外面至少還能容下十多人的歌舞。
柳寒盯著面具人,面具人的眼神很平靜,但這雙眼睛少了些沉穩,多了兩分張揚,雖然不明顯,但在柳寒這樣的高手面前,卻已經足夠。
面具人似乎知道柳寒會這樣說,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隨著擺手,傳來細細的琴聲,好像有人踏著微波,緩步行來。
“柳先生,鄙上有事,不在揚州,特命在下前來與先生相商。”面具人說道。
柳寒拉下臉來,冷笑一聲:“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既然張兄不在,那後會有期。”
說完,柳寒袍袖一抖,轉身就走,既是絲毫不給面具人留面子。
“請留步!柳先生請留步!”面具人急忙叫道,他完全沒料到,柳寒居然一點禮儀都不管,就這樣轉身就走。
面具人沒有追上去,只是輕輕嘆口氣,他也追不上,青靈已經站在門口,面帶笑意的看著他,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柳寒站在甲板上,床頭站著一個白衣人,夜風吹佛,白衣人的衣袂飄飄,白衣人抬首望著圓月,今晚的夜色很好,月色皎潔,湖面披上一層銀輝,湖水輕輕拍打岸邊,發出低沉的響聲。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好詞!柳兄之才,令人佩服!”白衣人的語氣中有幾分感慨。
柳寒沒有說話,他聽出來了,這人也不是那個張掌櫃,可他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人應該比那張掌櫃更要緊,即便還沒轉過身來,可氣度氣勢,已經籠罩了整個畫舫。
柳寒上前兩步,內息自丹田湧出,迅速遊走一週,這才沉聲道:“請問,你是百工坊主?和我約見的是張掌櫃,不知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不要問。”白衣人的聲音有絲怪異,不仔細很容易漏過,柳寒剛才那句話都沒留意到,現在才注意到。
“我明白了,今晚,張掌櫃不會來了,是你和我談,對嗎?”柳寒沉聲問道。
白衣人依舊沒有轉身,默默的看著夜空掛著的圓月。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白衣人嘆息著說道:“什麼事能兩全呢?”
“兩全?”柳寒淡淡的反問道:“沒有兩全,但有基本的道義,基本的人性,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將善推愛於人。”
“力所能及?哈哈,”白衣人長笑道:“那不過婦人之仁,非大仁大愛。”
“大仁大愛!”柳寒冷笑一聲:“仁愛,多少人以你的名義,幹下罪惡滔天之事。”
白衣人沉默了,良久才深深嘆息:“柳兄此言差矣,自古以來,門閥士族把持天下,搜刮天下財富,黎民百姓輾轉哀號,看看城外的流民,賣妻賣子,是什麼原因將他們逼成這樣!”
柳寒連連冷笑:“閣下好大的雄心,可惜,在下只是小人,管不了這麼多,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也不想知道你的雄心大志,可我知道一個連真實身份都不敢示人的人,是不敢相信的!”
白衣人再度長嘆:“瘦骨嶙峋神消亡,輾轉哀號死道邊;柳先生從帝都來,這一路上,可曾見無數流民,先生的心,難道沒有感觸。”
“西域道上,我見過無數生死,”柳寒平靜的說:“在西域,我見過很多死亡,所以,我這顆心很堅硬,流民很苦,可這苦不是我製造的,他們的問題,自然由朝廷來管。”
“朝廷?!”白衣人冷笑下:“你還指望朝廷,這個朝廷除了維護門閥士族的利益外,哪管過黎民百姓的苦楚。”
“嘿嘿,”柳寒乾笑兩聲:“閣下志向不小,百工坊財力雄厚,可也管不了這麼多流民,我倒想知道,閣下的法子!”
白衣人沒有答話,雙手背在身後,看著漆黑的湖面,琴聲依舊,濤聲依舊,柳寒皺眉想了想,神情微變,卻依舊沒有開口。
“你身後那兩位,修為不凡,應該是剛入世吧,現在世俗與以前不一樣了,還是要小心點。”白衣人平靜的說道。
柳寒暗暗心驚,就憑這一句,這白衣人的修為就超過那張掌櫃,冷笑一聲:“兄臺將話題拉遠了,坦率的說,我對百工坊沒多大的興趣,不過,你也應該知道,宮裡在懷疑,我必須要交差,張掌櫃沒來,你來代表他,那麼我就問問你吧,可以嗎?”
白衣人沒有說話,柳寒頓了下,又問道:“我很好奇,百工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卻不知道,貴坊所在何處?”
“月色皎潔,這種場合適合聽琴觀舞,何必作那些煞風景的事。”
柳寒淡淡的笑了笑:“這話不錯,不過,今天,我來,就是為了煞風景的事,不然,我也不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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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走天下多年,柳先生之才,我從未見過,實在,實在令我,惜才,實在不忍...”
話音未落,白衣人化作一道殘影,眨眼間一股勁風便罩住柳寒,速度既然比大宗師還快,柳寒壓根就沒看清他是怎樣出手的。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