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皇帝有這樣吩咐,便是有大事要發生,林公公沒有半點猶豫,從櫃子裡取出幾個檔案,又將柏公公面前的兩份問價拿上,交給小麥子便出了院子,小麥子抱著檔案跟在後面。
皇帝最近又換了個辦公場所,搬到養心殿,林公公走進養心殿時,養心殿裡除了皇帝外,還有整個尚書檯,連很少到尚書檯的潘冀都在。
林公公向皇帝行禮後便要退到一邊,皇帝叫住他,讓他將涼州雍州的情況介紹下。
“回陛下,涼州的情況有些不清,北方的鮮卑人沒有什麼動靜,鮮卑人的主力都到中部鮮卑去了,剩下的很安靜,連馬賊都少了。但吐蕃人的動作頻頻,蕭關落雁關黃沙關外,吐蕃人的兵力都增加了,具體多少,內衛沒有查出來,而自從方達將軍率領中壘營到雍州後,涼州的兵力很薄弱,目前,朝廷在涼州有兵力大約兩萬五六千人,除了姑臧的八千人外,其他各關隘兵力都不多。”
林公公語氣平緩,從小麥子手裡拿起檔案,送到皇帝面前的書案上,皇帝沒有看,只是注意的聽。
“相比涼州,雍州很平靜,朝廷快速平定白山匈奴,對匈奴諸部形成震懾,皇上和尚書檯有太原王的報告,老奴便不再重複,浪費皇上和諸位大人的時間,不過,根據內衛得到的訊息,鮮卑人內部依舊不穩,雙方可能要直接衝突,但,內衛沒有得到更確切的情報。”
林公公說完便退後一步,他的情況介紹很短,甚至可以說很單薄,原因是,內衛對塞外的情況瞭解不多,他們的情報來自行走大漠吐蕃的商隊。
皇帝聽後抬頭望著大臣們,潘鏈躬身道:“皇上,看來雍州沒有什麼事,至於涼州,臣以為,吐蕃人不過是威脅,他增兵不假,可我們在涼州的兵力也不少,涼北既然沒事,可以這一帶的兵力調到黃沙關。”
“秋將軍,你還是堅持調兵回涼州?”皇帝抬頭看著秋雲,秋雲點點頭:“剛才臣已經說過了,皇上,吐蕃強盛,這次,我們判斷他是在聲東擊西,目的是西域,但,若此次吐蕃犯邊成功,那麼他們在西域得手後,下一個目標勢必轉入我大晉,而且,對羌人和鮮卑人也會產生重大影響,皇上,臣再次建議,撤兵。”
“臣附議。”潘冀立刻跟上。
皇帝沉默了會,抬頭看看張猛和一個白鬚老者,這老者相貌古樸,臉上的皺紋還挺多,穿著簡單的便服,頭髮簡單的留了個髻,同一根布條裹著。
敢以這樣的裝束見駕,已經證明老者的不凡,此刻見皇上看著他,老者沉聲道:“臣以為,在涼州採取守勢,而雍北幷州,當取攻勢,太原王大軍應按繼續進攻,前出到落水原,震懾鮮卑諸部。”
老者語氣平靜,聲音洪亮,中氣十足。皇帝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張猛身上,張猛略微思索便開口道:“曹將軍之言有道理,涼州並不需要過多擔心,就算兵力不足,也可以徵召羌人和鮮卑人參戰,嗯,皇上上次不是給端木正下過旨意,告訴過他,草民相信,端木將軍應該已經著手實行了。”
皇帝的神情少許和緩,張猛接著又說:“不過,草民依舊建議退兵,大漠紛爭不過小患,朝廷真正的憂患在府庫空虛,皇上,我大晉現在打不起這場戰爭,鎮住白山匈奴,已經是僥倖了,若再繼續進兵,草民擔心糧草不繼。”
“你們呢?你們也都說說。”皇帝看著甘棠左辰和蓬柱。
“臣以為,張先生所言甚是,即便還要打,府庫已經難以支撐,若吐蕃再犯邊,朝廷將沒有軍餉和糧食送到涼州。”甘棠是丞相,管著朝廷的日常事物,對大晉的家底瞭如指掌。
“不然,”蓬柱搶在左辰前面跨前一步,大聲說道:“今年風調雨順,雖然還是有幾個郡國受災,可已經比去年少多了,冀州荊州揚州都上報說,今年糧食豐收,只要秋糧入庫,大軍完全不缺軍餉和糧食。”
“蓬大人,秋糧雖然入庫,可首先要補上朝廷欠下的虧空,”甘棠解釋道:“受災的災民有幾十萬,朝廷要撫卹救濟吧,青州兗州冀州都上報,要求整修河道,預防洪水,這筆銀子得給吧,還有在京官員的俸祿,已經半年沒發了。”
皇帝眉頭深皺,塞外動亂,太原王燕溱率兵出塞,秦王坐鎮雍北,遙為呼應,迅速平定了白山匈奴,可由匈奴引起的大漠紛亂卻沒有停止,鮮卑人赤膊上陣,西部鮮卑以拓跋部落為主,中部鮮卑以獨孤部落為主,又各引外援,拓跋部落援引北部鮮卑的鐵鷹部落,獨孤部落向東部鮮卑宇文部落求援。
東部鮮卑與其他鮮卑都不相同,東部鮮卑主要是三大部落,排名第一的是慕容部落,第二的便是這宇文部落,第三的是段部落,這三大部落按照地域,宇文部落靠西,與中部鮮卑相鄰,慕容部落居中,有部分疆域與中部鮮卑和北部鮮卑銜接,段部落則獨處東邊。
相比西部鮮卑和中部鮮卑而言,東部鮮卑與大晉的關係最好的是段部落,在那場平定鮮卑的戰爭中,段部落是鮮卑諸部中最先與大晉媾和,並在戰爭後期追隨大晉的鮮卑部落,這也讓他成為鮮卑人眼中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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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部鮮卑中,東部鮮卑是最穩定的,與大晉的關係最好,但大晉在幽州也保持了強大的兵力,並由悍將段昌長期駐守,段昌對東部鮮卑軟硬兼施,拉住了段部落和慕容部落,進而穩定了東部鮮卑,同時也就穩住了幽州。
此舉在以前邊境平靜時沒有什麼感覺,現在就可以看到其中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