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望若是一個到帝都來碰門路計程車子,也就罷了,可他說的那些,為老師守陵,不願出仕,等等,在柳寒看來,有點荒謬不羈,且與他現在的行為矛盾。
“你說什麼?延平郡王要調你去度支曹,幫他催繳國庫欠款?”
車有些搖擺,薛泌身體晃了晃,驚訝得瞪大眼睛。
從靜明公主府出來,柳寒拒絕了延平郡王同車的邀請,自己騎馬回家,半路上,上了薛泌的馬車。
面對驚訝的薛泌,柳寒點點頭,薛泌皺眉看著他:“你答應了?”
“由不得我,”柳寒淡淡的說:“據他說,他是向皇上點名要的,明天該你值守?你可以看到奏疏,看看是不是這樣?”
薛泌冷靜下,點點頭,隨即另一股擔憂又起來:“照這樣說,皇上決心催繳欠款,以度過眼前的難關?”
柳寒沒有開口,只是微微點頭,薛泌嘆口氣,神情中有些擔憂,柳寒微微皺眉:“怎麼?你欠了國庫很多錢?”
薛泌略微遲疑便點點頭,又沉默半響:“四萬兩。”
柳寒略微有些驚訝:“四萬兩?這也算多?”
“唉,柳兄不知,”薛泌苦笑下,艱澀的說:“我薛家雖然小有資產,可在門閥世家中,算不得什麼富豪,每年撥到帝都交給我的也就是四五萬兩銀子,這麼大一家子人,那夠使,這些年陸陸續續便落下了四萬多兩的虧空,這要一下子還,我還真還不上。”
柳寒聞言,對薛泌的好感再度上升,他居然坦率承認欠錢,而且讓他還還還不上,這是將他當自己人在看。
略微沉凝後,柳寒說道:“這事很麻煩,但也不是很要緊,你要作的是,如果皇上問你,你就坦率承認,而且也承認還不上,暗地裡,你派人進宮,向皇后求援,請她幫忙,再者,將此事通報家裡,讓家裡拿點錢出來,將虧空補上。”
“家裡?!”薛泌再度苦笑:“家裡現在是我大伯在掌權,薛家子嗣不旺,帝都就我一個,可在地方上還有幾個,我大伯掌家,一向公允,恐怕.....”
“不然,”柳寒搖頭說:“我估計你大伯會給你錢,原因很簡單,現在你是薛家最有希望進尚書檯的人,薛家不扶你扶誰?所以,你就寫信回去,告訴家裡,你現在需要錢,以還國庫欠債。”
薛泌目光遊移,終於還是點點頭,柳寒又說:“還有一法,向延平郡王求情,請他不要將你寫上欠款名單,即便這樣,你也不能隱瞞皇帝。”
“可皇...”薛泌猶豫著,那意思很明白,如果告訴了皇帝,若真還不上錢,皇上那怎麼交代?
柳寒搖搖頭:“事情這麼大,你欠錢瞞得了皇帝,還瞞得了天下人?這事一鬧大,你欠債的事,遲早要傳到皇帝那,薛兄,在你看來這是錢的問題,可在皇帝看來,這是忠誠與否的事。”
薛泌恍然驚覺,背心冒出一層冷汗,剛才柳寒說了這麼多,實際上他心裡打的主意還是準備賴賬,先去找延平郡王,請他看在自己舉薦的情分上,不要將自己放上名單,皇帝問起,打死不承認,現在經過柳寒這一分析,這才驚覺,自己差點又犯下大錯,恐怕會斷絕他進尚書檯的錯。
柳寒看薛泌的樣,總算鬆口氣,今晚之所以特地上薛泌的馬車,不是為別的,就是擔心他做錯,薛泌現在是他最重要的盟友,若他能進尚書檯,將來對他的幫助之大,怎麼估計都不夠。
送走所有客人之後,靜明公主回到寢宮,說是宮,其實也就是一處瑰麗的兩層小樓,兩個侍女過來幫她更衣,換上了一件輕柔的便服,房間內燃著火盆,將房間烘得熱烘烘的。
換上便服後,靜明公主懶洋洋的躺在貴妃榻上,端起微溫的玫瑰露,微微呷了口,然後才開口說道:“說說吧。”
從角落中出來兩個身材高挑的侍女,如果柳寒在場的話,可以認出,其中一個便是在他邊上伺候的侍女。
這侍女平靜的說:“他最初入局,可很快便出來了,只是掩飾得很好,可奴婢沒感到他真氣執行的跡象。”
另一個穿著翠綠長裙,面若桃花,冷若寒冰的侍女說道:“奴婢沒有看出他清醒過來。”靜明公主靜靜的躺在榻上,兩女也靜靜的躬身站立,良久,靜明公主才幽幽嘆口氣:“上品宗師,既然是上品宗師,以你們的那點修為,豈能看出,下去歇息吧。”
兩女躬身施禮,慢慢後退兩步,才轉身下樓。
房間裡安靜下來,靜明公主忽然感到一陣空虛煩躁,手禁不住撫到胸上,好一會,才發出一聲低低的埋怨:“你這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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