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到了外面,這是一遍凹地,凹地的各個角落都是這樣的草棚,有不少人在四周活動,很少有人大聲說話,小孩也很少,有幾個女人或老人坐在棚門邊,曬著暖兮兮的陽光。
中年人的窩棚離得並不遠,中年人推草簾進去,女人沒跟進去,站在門口等,不一會,中年人出來,拿著幾樣草藥遞給女人。
“這藥呢,熬水,大半罐熬成小半罐,給他灌下去,唉,有沒有效就不知道了。”中年人嘆著氣說道,女人千恩萬謝的接過草藥走了,中年人看著她的背影直搖頭,這年月自己還養不活,還弄個傷員在身邊,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女人到河邊打了桶水,現在雪少了,只能砸開冰層取水,這要花費不少力氣,所以,女人將冰層砸開後,便已經氣喘吁吁,昨天只找到點嫩樹葉,到現在早已經沒了。
女人坐在泥地歇息了會,才提著半桶水,走一會歇一會,半天才走進凹地。
“析家嫂子,”迎面過來個面黃肌瘦的男人,男人邊上站著個小女孩,女人看著他,男人遲疑好一會才說:“我家小妞和你家小子換換吧。”
女人看看那瘦小的女孩,小女孩並不大,正睜著困惑不解的看著她,女人堅決搖頭:“析家就這一個種了,你找別人去。”
女人說完提著水桶一晃一晃的走了。
她當然知道這是要作什麼,半年前,她換了女兒,現在就剩兒子了,眼看就開春了,開春就能找到吃的了,就能活下去了。
回到草棚,她不放心的進去看了看,兒子躲在草堆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她知道兒子已經餓了,昨天他也只喝了兩碗嫩葉湯,可他懂事了,沒叫餓。
“兒子,”女人叫了聲,小男孩從草堆裡伸出頭,女人問:“餓了沒,”小男孩遲疑下搖搖頭,女人苦笑下:“娘捋了些樹葉和樹皮,待會便給你作。”
女人無比期盼七八里外的塢堡裡的男人,他們會給她們娘倆帶來糧食,可他們也好幾天沒出現了。
女人守在火堆邊上,水漸漸開了,冒起陣陣水汽,一股藥香向四周飄去,女人伸頭看了看,這時棚裡傳來兒子的叫聲,女人趕緊進去。
迎面便看見蕭雨睜開的眼睛,小男孩在邊上叫:“娘,他醒了。”
女人趕緊過來,跪在蕭雨身邊,在他耳邊低聲問:“你叫什麼?”
蕭雨依舊感到渾身都在疼,他想問,可嘴巴張張,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女人見狀嘆口氣:“你快點好吧,最好讓你家裡人來借你,我這裡可養不起閒人。”
說著女人又趕緊出去,陶罐裡的水少了不少,可還不到小半,女人依舊很有耐心的守著,心裡盼望著快點,要是這個時候,塢堡裡的男人們來了,她就得去掙了點糧食。
可惜的是,直到藥成了,莊子裡的男人們依舊沒來。她輕輕嘆口氣,費力的將陶罐提下來,將藥倒一個碗裡,這個碗是她唯一從家裡帶出來的東西。
女人端著碗,小心的走進窩棚裡,到蕭雨身邊,跪在在草堆裡,試了試溫度,感到溫度還比較燙,便將碗放在邊上,然後在草堆裡摸了會,摸出一個小勺,在衣服上擦了兩下,覺著有點乾淨了,放進藥碗裡攪動起來。
過了一會,女人又試了下溫度,感到可以了,便開始給蕭雨喂藥,蕭雨眉頭早皺起來了,他很想告訴女人,這藥沒用,可他沒一點力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快喝吧,這藥可是邱鬍子開的,昨天你就是喝了他的藥醒過來的!”女人似乎看出了蕭雨的遲疑,有點不高興說道。
蕭雨依舊沒開口,女人有點不高興了,很麻利的叫起兒子,讓他將蕭雨嘴弄開,小男孩立刻伸手要捏蕭雨的鼻子,蕭雨趕緊張開嘴,女人這才滿意的笑了,將藥水喂進蕭雨的嘴裡。
“你都昏迷好幾天了,要不是我把你拖回來,你早就餵狗了。”女人邊喂邊嘮叨:“這裡是淺水圍,其實原來叫什麼,我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就叫這個,喝了藥,要是有力氣了,把你家在那告訴我,我讓你家裡人來接你,邱鬍子的藥就沒救活過人,聽說帝都裡有好大夫,看你衣服的不了挺好的,家裡該有點錢,你是被誰砍傷的,流了好多血....。”
女人嘮叨著,蕭雨幾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總算知道自己在那了,自己被一個流民救了,帝都四周都是流民,他們佔據著一個地方,地方的里正保長也不管,因為管也管不了,乾脆就任他們在這裡,自生自滅。
弄明白了處境,蕭雨感到麻煩了,留在這裡,自己必死無疑,就算不被對手找到,也會傷重不治,可該通知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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