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嫋蔫頭耷腦跟在謝沉硯身後,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進了閱瀾宮。
謝沉硯看了眼有些垂頭喪氣的小孔雀,對她說:“坐。”
蘇嫋看了他一眼,然後坐下來,頓了頓,垮著臉開口:“方才多謝殿下解圍。”
要不然,她就要被老妖婆按著去跪冰洞了。
謝沉硯不露痕跡挑眉。
嗯,不錯,還知道道謝了,有進步。
從旁邊拿過一個藥匣,謝沉硯道:“胳膊我看看。”
蘇嫋一愣:“啊?”
然後才想起來自己剛剛情急之下抓出來的傷,忙道:“沒事沒事,不要緊。”
謝沉硯靜靜看著她,蘇嫋頓了頓,只得將一雙手伸出來攤到桌上,大咧咧擼起袖子。
白皙纖細的藕臂凝脂一般,上面幾道抓痕便顯得格外觸目驚心,謝沉硯眉頭蹙起,拿出藥盒來。
蘇嫋莫名就留意到他格外修長的指節……直到那手指帶著藥膏按到她傷口。
蘇嫋頓時低呼:“嘶,輕點輕點。”
謝沉硯動作微頓,隨即淡聲道:“抓的時候怎麼不怕疼?”
他的語調好像是在說她活該?
蘇嫋撇撇嘴:“她要陷害我,我總得想想辦法。”
雖然這辦法自損八百,但好歹有些用處,與她前世被蘇萱逼得手忙腳亂相比,已經算是進步了。
指腹輕輕塗抹開藥膏,謝沉硯抬眼看她:“按理說昨日的佈置你應當能將那小賊抓到了,怎麼一眨眼卻讓自己落了被動?”
蘇嫋撇撇嘴:“這不是一回事兒。”
她原本不覺得自己與謝沉硯是能說這麼多話的關係,可人家剛剛救了她,如今坐在對面又是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蘇嫋便只能簡單說了事情原委。
“……薛青青一直記恨我、與我賭氣,便是覺得我當初在她失勢時欺辱於她,可她口中被我隨手賞給下人的生辰禮,我從未見過,那自然便要同經手之人對峙了。”
蘇嫋說著便咬牙冷笑:“誰知那蘇萱竟然這般卑劣無恥,眼見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要誣陷我推她。”
謝沉硯哦了聲:“所以你就把她推下去了?”
蘇嫋撇撇嘴:“反正要被訛,不推白不推!”
謝沉硯看了她一眼,垂眼狀若隨意道:“已經過去四年,你便這般確定自己沒收到那生辰禮?”
“你疑心我?”
蘇嫋睜大眼怒道:“誰送了禮物我或許記不清,但誰沒送,本小姐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謝沉硯一愣,接著便是有些啼笑皆非:“原來如此。”
蘇嫋哼了聲:“再說,那年我收到個很奇怪的變態禮物,因此對那年的生辰禮記憶頗深。”
正想旁敲側擊的大皇子殿下心裡忽然湧出些不好的預感,頓了頓,試探著問道:“什麼奇怪的禮物?”
蘇嫋想起來那東西還覺得有些惡寒,壓低聲音對謝沉硯道:“有個變態送了我空白婚書,並一盒螺鈿棋子,殿下猜怎麼著?
那棋子背面畫的全都是我,有我赴宮宴的,街上吃糖人的……甚至有的衣裳髮髻我自己都要忘記了,那人卻全都畫了下來!”
沒留意到大皇子殿下微僵的神態,蘇嫋咬牙道:“我那時嚇壞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奇怪的人在偷窺我,嚇得我好幾日都沒出門,因此對那年的生辰印象頗深。”
“奇怪”的大皇子殿下沉默無言。
那盒螺鈿棋子是他親手製成,描繪的時候亦是滿腔悸動又青澀的少年慕艾。
只是因得先前見那小孔雀似乎有些厭煩他,又年歲尚淺,他有些不知該如何行事才算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