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銳格一愣,看了眼駱遇川。
駱遇川輕嘆一聲,拉起江淼走到遠處另一張長椅,按著江淼坐下,似乎跟他說了什麼,又轉身走了回來。
駱遇川重新在喬銳格身邊的長椅上坐下,說:“你不要怪他,他跟吳瑕關系很好。”
喬銳格點點頭:“我知道,吳瑕有他這個朋友,我挺高興的。”
駱遇川輕笑一聲。
喬銳格看著他,說:“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自作自受?”
不等駱遇川回答,他又說:“沒關系,我也這麼覺得。”
駱遇川瞥他一眼:“想明白了?”
喬銳格苦笑著搖搖頭:“我沒想到他能這麼絕,說走就走,電話都把我拉黑了,誰對我這樣過?也就……仗著我有點喜歡他……”
話沒說完他就收了聲,說不下去了。
他對吳瑕從來沒說過“喜歡”,他一直覺得“喜歡”很廉價,人們總是可以輕易地喜歡上任何東西,簡直是最泛濫最普通的一種情感,可現在這兩個字說出口,卻讓他感覺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要是連喜歡都沒有,愛又從何談起呢?”駱遇川看看他,“喜歡再輕淺,也是一份真心,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辜負的。”
喬銳格微微偏開頭,似乎不想再繼續跟他討論這個話題。
駱遇川卻沒放過他:“所以,你是真想明白了,還是被人甩了在賭氣?”
“喂,什麼叫被人甩了?”喬銳格立刻不服氣地抗議,“我們就是鬧點小矛盾。”
駱遇川笑笑,並不揭穿他此時的嘴硬更顯心虛。
過了一會兒,駱遇川說:“你也不能怪吳瑕做得絕,你出事之後,媒體上鋪天蓋地都在說你和那位康小姐是怎麼情深義重,你怎麼英雄救美,你們這段婚姻將會有怎樣牢不可破的感情基礎。你想讓他怎麼辦呢?換作是我,大概也待不下去的。”
喬銳格愣了愣,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重重嘆口氣:“我沒救她。”
“什麼?”駱遇川愕然。
“我沒救她,倒是她,推了我一把。”喬銳格說。
駱遇川更加驚訝:“你的意思是,她……”
喬銳格搖頭:“不,不要誤會,她也不是要救我。”
那天,喬信達的車像噬人巨獸向他們沖來時,喬銳格本來可以躲開,他只需要朝旁邊跨一步,跳上臺階就好。
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康以庭,他猶豫了一秒,伸手向後想拉她一下,結果原本離著他兩三步遠的康以庭不知道是不是給嚇懵了,突然驚叫著沖上來,在他背上重重地推了一把。
毫無防備的喬銳格就直直地迎著飛速駛來的車子撞了上去。
駱遇川又震驚又不解:“那,你家老爺子為什麼要對記者那麼說?”
喬銳格神情晦暗,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他是要保喬信達。”
喬信達的車子當然沒有出故障,他的目標明確,車子啟動加速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要不是喬銳格被撞下了旁邊一米多高的小斜坡,那輛失速的輝騰就該從喬銳格身上壓過去,後果估計就不會是現在這樣樂觀。
開車撞人那一幕,喬先生夫婦,康以庭父母,連老宅裡的傭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當時的情況危急,康以庭也身處危險之中固然是事實,但她推喬銳格那一下也是眾目睽睽無可辯白。
如果喬信達是兇手,她就是實實在在的幫兇。
喬銳格說:“老爺子這一手,就是用我的英勇粉飾了康以庭的無情,康家自然不好再追究喬信達差點撞傷康以庭的事,至於喬信達,當天就被老爺子送出國了。”
駱遇川愣怔許久,才說:“我以為老爺子比較偏心你。”
像聽了個笑話,喬銳格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說:“他哪有偏心誰,他常說他對我和喬信達都是一碗水端平一視同仁的,這話是真的,他從不偏心,他只會看我們誰能對喬家更有利,誰更能把喬氏集團發展壯大下去,只可惜,好多人都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