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瑕一手已經擰開門鎖,聞言轉過頭,眼神涼涼地看著他。
“哦,對,”喬銳格恍然地笑笑,“你看到過,去吧,別買小了啊。”
就算是工作鍛煉出來的耐心再好,吳瑕也終究是沒忍住朝喬銳格甩了個白眼摔門而去。
摔門聲在不大的房間裡嗡嗡回響了好一陣,喬銳格才歪著嘴角玩味地笑笑:“還是這麼辣啊。”
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刷了會兒手機,百無聊賴的喬銳格起身開啟了電視,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機不知道是不是質量有問題,呈現的畫質相當的辣眼睛,喬銳格看了兩眼就關掉了。
他起身在房間裡轉了轉,又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往下面的小街上看了看。
夜幕下縣城的小街比不得省城的繁華絢麗,街兩邊的店鋪大多都已經關了門,路邊隨意地停著一溜車,偶爾還夾著幾輛電瓶車和摩托,把本就不算寬敞的街面襯託得更加擁擠。
倒是很安靜。安靜得很無聊。
真是很無聊啊。
要不是那個人在,自己在這地方能待上十分鐘……不,三分鐘就夠夠的了。
手機鈴聲響起,喬銳格慢慢走回沙發邊拿起扔在沙發上的手機,手機上顯示著他給對方備注的名字,“大美女”。
喬銳格點下接聽鍵,說:“媽。”
“哎呀,格格,你受傷啦?”喬太太關切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喬銳格閉了閉眼睛,嚥下一聲嘆息,溫言道:“媽,又是哪個長舌頭的給你打報告了?”
“什麼啊,”喬太太在兒子面前也用慣了嬌嗔的語氣,“是你哥跟我講的,他也是關心你。怎麼樣啊,傷得重不重?有沒有看醫生啊?”
喬銳格說:“沒事,一點小傷,已經處理過了。你們怎麼樣?這次去歐洲玩得好嗎?”
“我們啊,挺好的,明天就去威尼斯了,這次我打算在義大利多待段時間。”喬太太聽上去心情挺好,剛才因為擔心喬銳格傷勢的急切緊張似乎已經被喬銳格的淡定給安撫了。
“那就多待段時間唄,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反正有爸陪著你。”喬銳格微微笑著說。
“不行啊,”喬太太聲音突然又擔心起來,“格格,你受傷了,有沒有人照顧你啊?唉,想想還是不放心,護士保姆到底還是沒有自己人辦事妥帖……”
“媽,”喬銳格溫聲打斷她,“有的,有人照顧我。”
他想起在醫院裡,醫生往他胳膊上上夾板時,吳瑕擔心又關注的神情,嘴角不覺揚起一個得意的笑,他再次向喬太太說:“有人照顧我。”
“誰啊?”喬太太被他的篤定和得意給勾起了好奇心。
喬銳格頓了頓,輕笑一聲說:“朋友。”
喬太太帶著些疑惑地重複:“朋友?”
對這個兒子她還是瞭解的,風流的名聲那麼大,作為母親她並不幹涉他的私生活,也知道他身邊從來不缺狐朋狗友,但讓他自己給誰打上“朋友”這個標簽的實在少之又少。
何況還是能在他受傷時體貼照顧的朋友。
“媽媽認識嗎?”喬太太問。
“等有機會吧。”喬銳格說。
“哦,格格,你……哎,我先不跟你說了,讓爸跟你說。”喬太太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上去很是急切,電話那端轉瞬就換了人。
“喂,小格,你怎麼受傷的?”喬先生的聲音聽上去就從容了很多,不問傷勢,直接問原因。
喬銳格垂眼看了看吊著的胳膊,說:“一點小意外。媽做什麼呢,很急的樣子。”
“哦,她啊,”喬先生的語氣中不覺就帶上了縱容和寵溺,“看到一間童裝店,又忍不住了。”
“童裝?”喬銳格很意外。
喬先生說:“對,這次出來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喜歡上那些童裝了,也確實做得漂亮,她喜歡得很,可惜家裡沒有小孩能穿,她就看到店就進去轉轉,過過眼癮,我說帶她去買本季新款的包她都沒這麼大興趣。”
想象了一下喬太太在童裝店裡流連的模樣,喬銳格也不覺笑著搖頭,說:“買唄,喜歡就買,她高興就好,管有沒有人穿,買回來自己看著高興也行,送那些親戚家的小孩也行。”
“我也這麼說,可她不願意,”喬先生突然壓低了聲音,“她說那些親戚家的小孩不夠漂亮,穿上也不像那麼回事。”
喬銳格笑笑,沒多說什麼。
喬家喬老爺子就生了兩個兒子,到喬銳格這一輩只他和喬信達兩個孫兒輩,他是趁著年輕只顧風流快活,根本沒有結婚生子的想法,喬信達倒是早早和初戀結了婚,可惜一場意外奪去了他妻子的生命,腹中五個月的胎兒也沒能留下。
家裡就只有一些親戚家的小孩,喬老爺子本身親緣單薄,沒什麼兄弟姐妹,親戚都是些拐彎抹角的親戚,對喬家又多是抱大腿的心態,連小孩見了他們都是一副被刻意教出來的乖巧討好的模樣,見不到一點天然純粹的出於本心的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