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還能看看下面大院裡繁茂的綠植。
挺享受的。
駱遇川遞了一支煙給佘敏,自己那支抽出來還沒點上,手機響了。
張晶打來的。
駱遇川接她的電話也從來不會揹著誰,接起來以為張晶會催問他給駱正強治手腕的事,結果卻又是因為駱偉。
“小偉說他報了班學吉他,我琢磨這個東西也算是個大物件,你給他參謀參謀。”
駱遇川閉了閉眼。
他和駱偉也算在一個屋簷下斷斷續續生活了十來年,他從來不知道駱偉對音樂有這麼深沉的愛好,執著的追求。
上次是耳機,這次是吉他,不知道下次又是什麼,架子鼓嗎?那可比吉他要大多了。
估計張晶不會同意買,太佔地方,總不能為一架鼓換套房子。
“媽,我現在忙,你也不是很瞭解情況,讓他自己來跟我說吧。”
張晶想了想答應了,掛電話之前又交代他:“要買就買個好點的,讓他別心疼錢,不夠了我這兒有。”
駱遇川掛了電話,點上煙,用力吸了一口。
佘敏靠過來,拿胳膊肘撞撞他:“又是你那弟?”
駱遇川“嗯”了一聲,不太想說話。
佘敏對他的情緒沒太注意,他知道駱遇川這個弟弟經常讓他買這買那的,這會兒有點好奇。
“這回又讓你買什麼?”
駱遇川吸了口煙,緩緩吐了,才說:“吉他。”
“啊?”佘敏有些意外,畢竟“吉他”這個東西,太不日常了,“他會?”
駱遇川淡淡一笑:“不會,所以報了班想學。”
佘敏低頭抽了兩口煙,過一會兒,說:“真沒想到,你弟弟居然是音樂愛好者。”
“我也沒想到。”
佘敏往旁邊的煙灰缸裡彈了彈煙灰,搖搖頭:“我這對藝術這種東西吧,不是很瞭解,但這個東西,也不是說學就學,總要有點天賦吧?他有嗎?”
駱遇川垂著眼,指間的香煙慢慢燒著,白色的煙向上飄散,把他的眉眼都像籠進了煙霧裡。
天賦這個詞,在小時候的駱遇川身上,倒是經常出現的。
在知道他聰明學習好之前,周圍的人最先發現的,是他在書法上的天賦。
那會兒他才念幼兒園,筆才剛剛能握穩,卻能照著圖畫冊上的字,一筆一劃寫得極工整,讓幼兒園老師驚喜到放學直接把他送回家,拿著他寫的字給駱正強和張晶看。
老師說送這孩子去上書法班吧,他很有天賦。
連好奇來圍觀的鄰居都表示自己家上初中的兒子都寫不了這樣好看的字。
當著老師的面,駱正強和張晶都連連點頭,表示會重視這件事,等老師走了,兩口子默契地給駱遇川做思想工作。
重點是告訴他,字嘛,寫得端正就好了,有什麼好學的呢?要有興趣,自己在家也可以練,何必還要花錢?
還給他舉了些條件艱苦的學生怎麼把一個作業本寫完又用反面來當草稿本絕不浪費的例子。
幼小的駱遇川其實不懂這中間有什麼聯系,他只是知道爸媽對學寫字這件事是不同意的。
他沒有特別的感覺,沒有傷心,也沒有失望。
畢竟他也才剛開始學寫字而已。
對於學寫字這件事沒有期待,也就談不上失望。
再後來,上了小學,美術老師又發現他在繪畫上的天賦。
幼兒園也是有學畫畫的,只是當時的老師,不知道是不是被駱正強夫妻對駱遇川學書法的冷漠態度給打擊了,並沒有對駱遇川的繪畫能力有過多的肯定或表揚。
小學的美術老師不知道曾經有書法這件往事,他只是驚嘆這個小孩對形象的準確捕捉,對色彩的敏感。
於是,駱遇川第二次被老師牽著手送回家,向駱正強和張晶展示他的繪畫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