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死了。」女人輕輕道:「全死了。」
窸窣聲再響,中間混雜著液體滴落和教人頭皮發麻的撕拔聲響。
溫柔在黑暗中緊抓著身後男人的大手,恐懼不已。
不知何時,他已不再搗著她的嘴,而是改將大手壓在她狂跳的心口上。
「這頭皮和耳朵我可以拿去給人修修看,可這身子……」
「我可以吃嗎?」
「你吃都吃了,還能怎麼著?」女人輕描淡寫的道:「既然吃了,就吃幹淨些,別留下痕跡。」
扮成小書僮的女子發出雀躍的聲音,下一瞬間,那卡滋卡喳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本來我是想說一會兒去找那溫老闆的……」女子邊吃邊道:「他看來細皮嫩肉的……那雙手啊,真是又軟又白,張大人說他不喝花酒,我瞅著他臉那麼紅,說不得還真沒開過葷呢,嘻嘻嘻……」
聽到這,溫柔這才發現,那女子竟是方才在席間的小青姑娘,剎那間她渾身止不住顫慄,可更讓她驚駭的,是小青吃到一半忽然發出一聲慘叫。
「啊——你做什麼?!」
「傻丫頭,我做什麼你還看不出來嗎?」女人冷冷的道:「大人的時辰就要到了,這麼重要的時刻,一點錯都不能有,可你又蠢又貪嘴,連溫子意是周慶的人都不知道,辦事還這般不牢靠,我留你何用?」
「不要、別殺我,拜託你,我下次不敢了、不——」
她話沒說完,溫柔只聽噗哧一聲,那求饒的話語就突兀的被中斷。
可怕的靜默在黑暗中浮游著,她可以嗅聞到那濃鬱的血腥味彌漫而來,包裹著她,教她聞之慾嘔,全身上下抖得停不下來。
匆匆的腳步聲忽又再起。
「該死,這裡是怎麼回事?」
男人惱怒的聲音響起,溫柔瞪大了眼,認出那是墨離的聲音。
「今夜是十五,你也知,滿月有多麼容易讓人失控,這丫頭忍不住,守不了規矩,見我發現了,想殺我減口,我只能解決她了。」
「這人是誰?」
「不知道,她貪嘴得緊,我到時,她已把頭臉都啃了。」
墨離低咒一聲,只能道。
「你身上沾了血,先去把衣服換了,這兒我讓人來處理。」
腳步聲再次響起,墨離忽然沉聲又道。
「十娘。」
遠去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你知道,我們還能留在這兒,是因為周慶吧?」
女人開了口,聲輕輕。
「當然,奴家一直記著呢。」
說著,她再次舉步,漸漸遠離。
假山外的墨離嘆了口氣,低聲又咒,這才跟著轉身離去。
身後的男人依然沒有動,直到再聽不見任何聲響了,他才抱著因為驚嚇過度,渾身直顫,腳軟無力站穩的她,退入假山更深處,開啟了一處暗門,從那暗門的暗道裡離開。
顫慄不停,不斷。
她簌簌抖顫,連牙也因此發出細細輕響。
即便如此,她的十指仍如冰,凍得如雪中冰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