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高大的駿馬上,讓他載上這一程,更讓她確定這件事。
在她上馬時,他甚至警告了她,不讓她跨坐,而今他讓馬兒走得這麼慢,也是為了不讓她有那意外發生。
她是個姑娘,將來還得嫁人。
即便她在他警告之後,依然跨著坐,他卻讓馬兒慢慢走。
那是他不曾說出口的體貼。
雖然說了那句話,雖然知道她壞了規矩,做了出格的事,他依然沒有瞧輕她,依然對她有著該有的尊重。
馬兒慢慢的走著,但走著走著,她還是瞅著了那條小路,看見了自家的驢車。
這幾裡路,方才她走來很長,現在卻覺得有些太短了。
遠遠的,她就瞧見,他那隨從已經用他的馬,協助陸義和那頭老驢,將驢車拉出了泥坑。
看見她和他一起坐在馬上,陸義瞪大了眼,擰起了眉,有那麼瞬間,她真怕他又要多嘴,幸好他這回識相的如以往那般閉著嘴,啥都沒說,只在兩人到了驢車前時,垂下眼眉,低頭照顧那頭老驢,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
她知陸義關心她,上回才會多事開口。
可身為僕傭,他很清楚何時該說話,何時不該說,特別是他本來就不愛多嘴多舌。
胯下的馬兒,在身後男人的操縱下,在驢車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
她本想著試圖自己下馬,可這駿馬十分高大,而坐在後方的男人,先行下了馬,然後朝她伸出手來。
她抬手傾身試著握住他的手,誰知他卻忽略了她的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腰,將她抱下了馬。
溫柔吃了一驚,小嘴微張,抽了口氣,一張臉兒,驀然再次羞紅。
他動作很慢,很溫柔。
她雙腳落地了,可他雙手仍在她腰上,多停了那麼一會兒。
那雙大手的熱度,透過衣衫熨燙著她的肌膚,教一顆心跳得飛快。
忍著羞,她抬眼瞅他,只見他低垂著那雙深邃的黑眸,看著她。
然後,他抬手,拇指撫過她的臉,抹去了她臉上的泥。
因為如此,她才記起臉上還有泥。
一時間,臉更紅。
在他眼中,她一定很可笑。
不知怎,忽然在意起自己的模樣來,她匆匆抬手想擦臉,卻又覺得太刻意,半途改為雙手抱拳。
「謝周公子……」
她說著,卻因為兩人依然靠得太近,顯得姿勢特別奇怪,忙退了一步,躬身低垂著腦袋,這才滿臉通紅的再次道謝:「仗義相助。」
這話,讓他又嗤笑了一聲。
她低垂著眼,卻又看見他垂掛在腰間的腰子鎖和平安符,一時又羞,不敢再看,只能匆匆抬眼直起身子。
可她下了馬了,道了謝了,眼前的男人依然沒走開,就這麼杵著,她也不好就這麼轉身走開,可她既不敢再抬眼看他,也不敢再垂眼瞧那銀與紅,只能目不斜視的盯著他的衣襟,客氣開口道。
「改日周公子若有空,還請讓在下宴請您一回。」
「好。」
「咦?」
她邀他,原只是客氣話,還以為他會回絕,沒想到他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聞言,她一楞,錯愕朝他瞧去。
「端午那日我有空,就午時,在香滿樓吧。」
「啊?」她傻眼。
「不方便?」他挑眉。
「呃……」她傻看著他,紅著臉,只能道:「不……沒有不方便。」
「記得把你的荷包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