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獄卒出了刑房,沒一會,他端著凳子回來了,身後跟了個穿黑斗篷的人。
遊明又怒又懼,捆在木架上的身子不停地抖:“你是誰?!”
那人在凳子上坐下,接過高獄卒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誰派你來的!”遊明咬牙切齒,“要殺要剮,還不敢露個真面目示人嗎!”
那人放下茶,用一雙細巧的手掀開斗篷,露出稚弱的臉:“好久不見。”
遊明頓時面白如紙:“怎麼是你……”
“不能是我?”昭昭笑道。
遊明臉色沉下去,矮獄卒怕他罵人,拿抹布將他的嘴堵了,恭敬地問昭昭:“姑娘,上面一共吩咐下來十八道大刑,您想先看哪個?”
高獄卒見昭昭似是聽不懂,像報菜名似地說:“有掛繡球,醋茄子,八仙過海……”
昭昭連忙擺手讓他住嘴:“先不急,我有幾句話問他。”
矮獄卒對遊明惡狠狠道:“你若敢辱罵這姑娘,我便先剮了你的舌頭!”待遊明點了點頭,他才將抹布取下。
那抹布髒汙無比,遊明垂著頭乾嘔起來,頭頂響起昭昭淡然的聲音:“我想聽你講講和我娘當年的事。”
遊明明明是驚恐的,卻又難看的笑起來,答非所問道:“……閨女,之前是爹不好,爹沒認出你是誰,是爹有眼無珠……你能來這裡,一定是認識了大人物,你幫幫爹,爹出去後讓你認祖歸宗……爹好好照顧你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了……”
他諂媚的樣子像條狗,差的只是一條尾巴。
昭昭厭煩,斜睨兩個獄卒一眼,他們立馬懂了,拿起燒紅的烙鐵往遊明身上燙。皮肉被炙烤的聲音滋滋響,遊明痛呼慘叫,兩個獄卒威脅道:“問什麼,答什麼!”
身上的烙鐵移開,遊明剛喘過氣,一塊燒紅的烙鐵杵著他嘴邊,兩個獄卒對昭昭恭敬道:“姑娘,您可以問話啦。這孫子要是再亂答,以後就再也不必說話了!”
昭昭盯著遊明低垂的頭:“我不好奇你是怎麼把她騙到手的,我只想問為何你始亂終棄,不珍惜她?”
遊明自知並無活路,懶得掙扎了,冷笑道:“我憑什麼要珍惜她?她是個妓女。那些老爺對她獻媚,說到底也只是把她當做玩物,而不是人。我若真拿她當妻子,豈不成了笑話?”
“她賣身攢銀子供你行賄,你倒是安安心心地受著,不怕成笑話了?”
“我為何不能安心受著?”遊明並無悔意,“她不想給老爺做妾,想做正房夫人,所以才押寶了我。你莫要把你娘說得慘兮兮的,每個蠢人吃虧上當的背後,都藏著一顆想以小博大的心!”
“蠢人?”昭昭笑,輕輕地笑:“你這般不知悔改,我真是太高興了。”她拍了拍手,示意倆個獄卒行刑。
矮獄卒繼續燒著鐵壺裡的水,衝高獄卒道:“先洗腳。你去拿冰的來。”
高獄卒從冰匣子裡取了冰,利落兌了一盆冰水,放到遊明腳下,將他赤裸的雙腳都塞進去。
天氣雖然熱,但足底連心,遊明的腳沒一會就凍得烏青發紫,如同置身冰窖般哆嗦起來。
這就是大刑?
昭昭看不懂,神色淡淡。
高獄卒怕她覺得無聊,恭聲道:“姑娘,您等等,好戲還在後頭呢。”又衝矮獄卒道:“開水燒好了沒?上正活兒啦!”
他喊完這嗓子,立馬將遊明的嘴堵了,笑著說:“遊大人,我們洗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