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不肯任他擺佈:“您起碼要回答我兩個問題,太黑的路沒人敢走。”
“問。”
“他為什麼被追殺。”
“遊明讓他去殺人,他殺了同僚,帶著該被殺的人跑了。”
昭昭用指節敲著扶手,思緒隨著聲音跳動。她無意捲入是非中,可眼下榮華富貴與兇險並存,若是搏成功了,不僅能帶著家人雞犬升天,說不定還能……
修逸看著她的眼睛,水靈得像貓兒,卻閃著下流的光,滿滿的慾望和恨意,都快溢位來了。這麼貪心的人,不會甘於做玩物。
“打聽出他的死活,多少錢。”
“五千兩。”
僅僅是死活就值五千兩?無論做不做得到,答應了再說,昭昭點頭:“成交。”
門推開,一個小龜公進來,他解開昭昭手腳上的繩子:“姑娘以後若是得了訊息,就把簷下的紅燈籠插在門前。”
如此輕易就說定,就不怕自己別有用心?昭昭正疑惑,額頭被冰涼的扇柄壓住。
頭頂響起修逸清冽的聲音:“你是個聰明人,可別左右橫跳,把自己往狼狽了搞。”
——
回到房中,昭昭剛與王柳兒報了平安閒聊幾句,孫管事就來了。
瞧著她一臉笑,昭昭就知她是為遊明來的。果然,她讓王柳兒出去:“昭昭啊。”
她握住昭昭的手,語調和掌心的汗一樣粘膩:“遊大人前面和你說了什麼啊?”
從孫管事與遊明的反應中,昭昭大致摸清了事情的脈絡。多半窈娘與遊明的關係十分難堪,好與不好,是吉是兇,看的都是遊明的態度。
他若心善,前塵往事就是無價之寶。反之他若心黑,說不定會招來殺身之禍。
昭昭想起鬨騙窈娘私奔進京的書生,不由謹慎幾分,答道:“遊大人誇我琴彈得好。”
孫管事大失所望:“就沒了?”
“就沒了。”
她攥緊昭昭的力度更大了,臉上顏色十分難看,忽地一下鬆開,甩袖起身就要走。
這時外頭又有人敲門,是個龜公:“管事,有人點這位姑娘的牌子。”
教坊門前有一座牌坊,卻不是用來歌頌貞烈的。上面掛滿了花箋,一片片寫的都是妓女的才藝年歲與價格。距離壽宴還有些日子,這批來補缺的舞姬樂伎總不能白吃白住,孫管事讓人把她們的花箋掛上,就算沒人點,也顯得教坊人才濟濟、群英薈萃。
“點牌子?”孫管事一愣,她圖謀著策劃一出父女相認,哪會把昭昭掛出去?
推開門,皺眉問龜公:“你莫不是遇上鬼了?她牌子都沒掛出去。”
“不是鬼,腳下影子暗著呢!”龜公一口咬定,把定銀遞上去。
孫管事掂了掂輕重,定銀就有五兩:“他出多少?是聽曲,陪酒,還是……留宿?”
“二十兩,聽曲。”
如今遊明態度不明,孫管事總不能白養著昭昭,將銀子收進袖裡,她不冷不熱道:“這主顧花大價錢,卻只聽曲,是個喜好音律的雅客。既如此,你便去一趟吧。”
她這副嘴臉,昭昭暗自冷笑,抱著月琴跟龜公走,路上打聽道:“這客人長什麼樣,多大年紀?”
“一個小哥兒,年紀不大,銀子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