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殿變得靜悄悄的,現在只有三個人留了下來。
一個是錢權,一個是大汗,一個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來不及起身的紮玻大師。
錢權想走,確實這一天一夜就像看戲一樣,戲演完了,是時候該離場了,這四十八小時不見,兩個調皮的徒弟不知道又有沒有給他惹出什麼樣的亂子出來。
錢權沒有看坐在地上的老國僧一眼,向著大汗打個拱,就要口說告辭了。不曾想大汗走上前拉住錢權的袖子不讓他走。
“陪本汗用點早點吧!我叫人做了你們大周人最愛吃的八寶桂花糕。”大汗拉住錢權後,他又彎腰把臉色慘白的紮玻大師給扶了起來,“大師,我們三人一起喝喝茶,吃點早點,聊聊生活樂趣吧!”
紮玻大師起來,口中唱諾道:“貧僧本要急著回去趕寫論文來的,但是,大汗有請,固不敢辭。”
錢權對大汗說自己是個大周人有些不解,事實上,錢權都不止一次提出過抗議,大周人,我不是啊,確實不是啊。
每當自己辯解的時候,大汗和汗可沁親王都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他,親王用手摸著錢權的光頭說,可憐啊,失憶的小和尚,你這是病,得治,得治!
五年前,錢權蘇醒後,摸著自己的光頭就大罵:“一個光頭,一個小和尚,去你的,狗血的穿越,無聊的重生!”
重生後,做個王爺,或者皇帝啥的,要不做個鄉村小子也行的,重生後可以弄個寒門狀元,光耀門庭,或者做個清閑王爺,不知不覺地改革歷史,要不幹脆點,直接附在某個皇帝身上,嘿嘿,來個強霸天下,萬古揚名,順便美色無邊,對著萬裡江山長歌一曲,啊!啊!啊!子民們,我來了。
和尚,哇靠,錢權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背到了極點,從此以後,青燈古佛,木魚鐘鼓,有限的人生耗費在無趣的寺廟之中了。
“八寶桂花糕不錯啊!”
“八寶桂花糕不錯啊!”
天知道怎麼一回事,錢權跟紮玻大師異口同聲地說起了桂花糕。說完後,兩個不約而同地又同時捂住了嘴,然後兩個各裝作無事的模樣,笑笑也就過去了。
大汗不以為意,左手拉著小和尚,右手牽著老和尚,三人親密得就像一家人一樣。
外面,這個停風的日子裡,半空中,好久不見的太陽終於露出一個紅紅的大臉來了。
紅色暈環不僅懸浮在半空中,一個政王,兩個國僧,他們凝視著這個大臉,紅暈照樣籠罩在他們的身上。
這,又是美好的一天。
生活就是這麼的奇怪組合,剛剛在朝堂上打死打活的三人組,現在正在同一張桌子上品嘗著難得的八寶桂花糕,就像多年重逢的好友一般。
大汗的好心情,甚至讓人以為剛剛的朝堂之爭沒有發生過一樣,難怪人們說,生活如戲,一切都靠演。
錢權想起一部清劇,那個送到菜市口挨宰的囚犯,死到臨頭,還在高呼著皇上萬歲的口號,難道他不知道這殺頭的聖旨不就是皇上發出來的嗎?
看到大汗眉開眼笑,看到紮波老國僧的怡然自得,剛剛有一點兒勝利的喜悅,無形之中又沉得大海中去了。
“論那演戲裝逼的功夫,我跟這些老頭比起來,簡直是弱暴了!”錢權感嘆不已,“至少別人的臉面上都沒有一丁點兒挫敗感流露出來。”
“看樣子,這裝逼大業還要精修啊,現在這點皮毛,不夠,遠遠地不夠。”小和尚作如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