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她該叫人攔著鵲兒,不許她跟來的。
鵲兒沖進門去的下一個瞬間,屋裡便響起了一陣陣的尖叫,葉夢闌又哭又叫喊得聲嘶力竭。
蕭潛冷笑了一聲,慢慢地掀簾子走了進去。柳清竹也叫新蕊攙扶著隨後跟進去,徑自找張椅子坐了下來。
“潛哥哥,潛哥哥你終於來了……闌兒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葉夢闌正在床上哭得梨花帶雨,哦不,豬頭帶雨。
蕭潛在離床榻幾步遠的地方站定,再不肯向前。
葉夢闌見狀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咽咽悽悽切切,配上她如今這張臉,那真是慘絕人寰慘不忍睹。
蕭潛冷冷地道:“不用再唱了,我方才已經聽了好長一段後臺戲,似乎比你這會兒唱得精彩許多。”
“潛哥哥,我……我還沒來得及把懷孕的好訊息告訴你,我們的孩子就……就走了!都怪那個毒婦!柳清竹,你竟然還敢來?我要為我的孩子報仇!”
葉夢闌猛地掀開被子,從床上滾下來跌跌撞撞地向柳清竹沖了過來,露出床單上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柳清竹皺了皺眉頭,不避不讓,冷冷地坐在原處看著她,像在觀賞一場鬧劇。
葉夢闌卻沒有沖到她的面前,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便摔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大少奶奶’,您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醜。”柳清竹嘲諷地笑道。
葉夢闌的身子僵了一下,接著又大哭起來:“你是故意的!你打腫了我的臉,好叫潛哥哥不喜歡我!你害了我的孩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那要等你先做了鬼再說。”柳清竹不陰不陽地冷笑道。
“潛哥哥,我們的孩子……”葉夢闌瑟縮了一下,又轉身撲向蕭潛。
後者皺眉往後退了幾步,避開她的“襲擊”。
“潛哥哥,你不相信我嗎?”葉夢闌大聲哭喊,聲音嘶啞得好像烏鴉臨終前的吶喊。
二太太搖頭嘆道:“害人終害己,你還是收起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伎倆,老老實實地求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原諒吧!”
“我並沒有使什麼小伎倆!二太太為何要以小人之心……為何要血口噴人?”葉夢闌慢慢地站起身來,雪白的中衣上面也是血跡斑斑。
二太太看了她這副瘋狀,雖然明知是假,還是忍不住心裡打了個突,遲疑了片刻才道:“你們剛才的話,我們在外面都聽到了,你少爺不會信你的了。”
葉夢闌伏地哭道:“潛哥哥,我剛才那些話……沒錯,那都是我的真心話,我恨柳清竹那個賤人,也恨鵲兒,恨所有跟我搶你的人!我想害死她們,我想讓她們遠遠地離開你,可是……可是我們的孩子是真的沒了啊!那個賤人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你難道僅僅因為我說了幾句氣話,就要放過那兇手不管嗎?”
床邊站著的一個大夫模樣的青年聞言忙跪了下來,垂首道:“大少爺,少奶奶確實剛剛小産,請少爺體諒一下少奶奶的心情,不要讓她病上加病傷上加傷,否則可能會落下一生的病根啊!”
“你說‘少奶奶’剛剛小産?”蕭潛冷冰冰地問。
那大夫怔了一下,忙改口道:“姨奶奶,是姨奶奶。”
“我看她現在生龍活虎得緊,怎麼會小産的?”蕭潛不動聲色地問。
那大夫忙站起身來,正色說道:“孩子頭三個月是很不穩的,少……姨奶奶只因今日受了委屈又捱了打,才會導致小産,但姨奶奶身體不錯,只要善加保養,應該很快就會痊癒,到時一定能多為少爺綿延子嗣。”
“孩子多大了?”蕭潛面帶冷笑,淡淡地問。
大夫遲疑了一下,抬頭看向葉夢闌:“快三個月……不,快兩個月了。”
“這大夫的醫術可真高明。”二太太嘲諷地道。
蕭潛冷笑了一聲,轉身便走。
“潛哥哥,潛哥哥,你不能不管我啊!我母親……不,太太已經不在了,我只能依靠你,如果連你也不管我,以後我該怎麼辦?”葉夢闌邊哭便叫,一直追到門口,蕭潛卻片刻也不肯停留,徑自去了。
葉夢闌絕望地伏在門檻上,似乎渾身都沒了力氣。二太太一向心軟,見狀又忍不住唏噓起來。
鵲兒忍不住冷笑道:“有害人的心思,卻沒有害人的本事,真虧你也敢出來丟人現眼!”
“你……你這個賤婢,連你也敢來嘲笑我!”葉夢闌站起身來,張牙舞爪地便要向鵲兒撲過來。
“姨奶奶息怒,奴婢只是就事論事罷了!”鵲兒護著肚子往後退了幾步,微笑道。
那婆子含淚過來扶起葉夢闌,走到柳清竹面前冷笑道:“大少奶奶,您的手段果然高明得很,不過您以為這樣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