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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蕭家祖上的墓園。
柳清竹的心中有些自嘲。這幾個月,她幾乎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從昏迷中醒過來了。
這一次的昏睡讓她撿了老大的便宜——比旁人少跪了接近一半的路程。
但這似乎也並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人雖然醒了過來,柳清竹卻仍然覺得渾身無力,睜開眼睛已是勉強,起身幾乎已經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她看到蕭潛面無表情地坐在床頭不遠的椅子上,頓時覺得床上鋪的被褥變成了針氈,讓她片刻也不想繼續在這裡躺下去。
覺察到她要起身,新蕊一個箭步撲過來,大聲哭道:“奶奶,您就別操心那些事了,為了一場喪儀搭上您一條命值得嗎?誰想管就叫誰管去好了!”
蕭潛聽見動靜才知道她已經醒來,轉臉向這邊看了一眼,神色似乎有些複雜,但柳清竹沒有心情去理會他。
她只是覺得新蕊哭得有些奇怪,一時卻又沒有辦法讓她止住哭,只得求救地看向這屋子裡唯一的陌生人——一個看上去像是大夫的老者。
那大夫看看蕭潛的臉色,遲疑了一下才道:“老朽醫術有限,或許並不能作得準,但奶奶還是要善加珍重才是……”
“你剛才說了什麼,害得我這丫頭哭成這樣?難不成是我要死了?”雖然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柳清竹還是竭力想使自己的聲音顯得輕鬆一些。
見蕭潛沒有阻攔的意思,那大夫才遲疑著道:“奶奶本身的底子是不錯的,只是近些年疏於保養,尤其是最近幾個月……聽這位姑娘說,奶奶兩三個月前有過一次小産?若是如此,奶奶這病根,八成便是那時候落下的了。勞心勞力是産婦的大忌,何況奶奶似乎又受了不少閑氣,內外交感,漸漸地成了個不小的症候,近日尤其勞碌過甚……”
“這些我都明白,你只需要告訴我,還活不活得成就可以了。”柳清竹平靜地說道。
蕭潛終於不再躲避,轉過臉來怔怔地看著她。新蕊抬起頭來,狠狠地擦了擦眼睛,怒目瞪著蕭潛,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那大夫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斟酌了一下詞句才道:“本來若是從此時開始保養,或許尚可救得,只是……只是日前奶奶又受了些傷……”
“真有那麼嚴重?”蕭潛忽然在一旁冷冷地道。
那大夫責備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怎麼不嚴重?你道只有開膛破肚血濺三尺才叫重傷嗎?女子最忌諱的便是……便是房事不慎,傷了元陰……何況是在小産舊疾未曾痊癒的時候!多少年輕人就是因為貪一時之歡,以致終身之憾!”
蕭潛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柳清竹看到他的反應,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病態的快意,竟讓她忘了話題的尷尬,勾唇微笑起來:“那也不至於便要死了吧?”
那大夫用袖子擦了擦汗,低聲道:“那倒確實不至於,只是……奶奶既然身子不適,就該臥床靜養,偏又受了今日的勞累,今後……子嗣上會加倍艱難不說,身子只怕再難複原了。”
子嗣上豈止是加倍艱難,託她好姐妹的福,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子嗣了的。
所以這個答案對柳清竹而言似乎並不十分可怕。她只淡淡地問道:“‘再難複原’是什麼意思?”
大夫似乎驚訝於她的鎮定,忍不住露出了錯愕的神情,半晌才道:“奶奶今後若想無病無災,便萬萬不可再操心受累,更不能動怒,不能食用一切寒涼之物,不能在濕冷之處久坐久站,冬日裡尤其要加倍小心,若是四肢受冷,只怕便會禍及髒腑……”
“我算是聽明白了,從今之後,我大概已經變成個廢人了!”柳清竹自嘲地笑了一聲。
“奶奶千萬別不當一回事,人雖然年輕,卻也經不起這樣糟蹋……”那大夫還在苦口婆心地勸導。
柳清竹沒有耐心聽完,已向新蕊吩咐道:“拿幾兩銀子來謝過了大夫吧。”
新蕊擦了擦眼睛,答應著去了。蕭潛冷聲問大夫道:“有調養的法子沒有?”
大夫嘆道:“縱是調養,也不過是少受些苦楚罷了,若要根治,只怕是難了……聽聞王老先生常在貴府上行走,大少爺不妨問問他老人家,我是……只能盡我之力了。”
這時小丫頭捧上一碗黑乎乎的湯藥來,柳清竹也不問是什麼,甚至不曾細看一眼,便接過來一口氣飲盡,連碗底的藥渣都沒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