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忽聽身後腳步聲漸近。一轉身,只見劉誠氣喘籲籲飛奔而來。
“不好了!不好了!”劉誠沖到二人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賀頭領他……他把那女娃給抱走了!”
冷山影臉色驟變,心裡咯噔一下,一把抓住他衣領,喝問:“他去哪了!?”
劉誠顫聲道:“出寨往北去了,小的已經派人跟著了……”
冷山影聽到“往北”二字,後面的話再也聽不進去,手一鬆,不待劉誠說完便奔了出去,腦海裡翻來覆去只想著可語。
錦才之對劉誠道:“你去前面傳令,讓他們原地待命。”說罷,發足疾行,跟著冷山影朝寨北方向趕去。
二人疾行小半個時辰,忽見道旁樹下坐著個漢子,衣著打扮跟寨裡十分相像。錦才之拉住冷山影,二人停下腳步,來到那人跟前。那人看到錦才之和冷山影,大聲道:“頭領救我!”錦才之見他一動不動,似是被人點了xue道,便問他:“你是寨裡的?你怎麼在這裡?”那人道:“我奉劉誠之命追蹤賀頭領,不料被他發現……”
冷山影心繫可語,不待他說完,急問:“賀應德往哪裡去了?”
那人道:“往北去了。”
冷山影二話不說,向北追去。
錦才之又問他:“他走了多久了?”
“才一會兒。”
錦才之替他解了xue,繼續向北,不一會兒便趕上冷山影。過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二人來到一處小山坡前,忽聽坡後傳來小孩的啼哭聲。冷山影心裡一突,失聲道:“是她!”就要翻過山坡。錦才之急忙拉住他,勸道:“冷兄,別急!先看一下情況……”
冷山影心急如焚,哪裡肯聽?用力一甩,掙脫束縛。錦才之追上去,雙手死死按住他肩膀,說道:“你聽我的!我幫你救她。”冷山影喘著粗氣,胸膛一起一伏,他見錦才之目光堅定,並無騙他的意思,終於鎮定下來。
二人摸到坡頂,向下望去,只見賀應德站在坡下一石碑旁,像是在等人,懷裡抱著的正是可語。可語被他帶到這裡,心裡害怕,哇哇哭個不停。賀應德怒道:“別哭了!哭了這一路,還不夠麼?”可語被他一訓,鬧得更兇了。冷山影悲憤交加,只覺可語每哭一下,就有人在揪自己心頭的肉。
過了一刻,遠處走來一個男子。那人穿著白衫,蓄著山羊鬍,看上去四十來歲。他徑直走到賀應德面前,躬身道:“見過賀頭領!”
賀應德道:“錢三爺客氣了!”
那個叫錢三爺的看著賀應德懷裡的可語,問道:“就是它?男的女的?”
“是個女娃。”
錢三爺沉吟片刻,道:“賀頭領你也知道,女的跟男的可不是一個價……”
“罷,罷!我也不跟你計較,快拿銀子來!”賀應德急著要錢,沒心思跟他講價。
冷山影聽到他要賣可語,登時怒不可遏,大喝一聲,縱身躍出。錦才之緊隨其後。賀應德看到冷山影和錦才之,大吃一驚,險些將懷裡的可語掉在地上。冷山影趕過去,一腳踢在錢三爺胸口,罵道:“快給我滾!他媽的!不然老子砍死你!”
錢三爺在地上滾了兩圈,掙紮著站起來,見冷山影怒氣沖沖地瞪著自己,叫道:“不幹我的事!是賀頭領叫我來的……”
錦才之目光一凜,喝道:“還不滾!?”
錢三爺捂著胸口望向賀應德,見他並沒有為自己說話的意思,便知今日這生意做不成了,立即轉身而逃。
冷山影一把搶過可語,雙臂緊緊摟著她,生怕她再遇不測。他見可語臉上淚痕未幹,模樣甚是可憐,不覺流下淚來,柔聲道:“別怕……別怕……讓伯伯抱抱……”
錦才之素有定力,喜怒不形於色,此刻亦忍不住心下憤怒,叱道:“大哥,你詐病騙我們,就為了這個!?”
賀應德被抓了個現行,自知理虧,神情極為尷尬,不知該說什麼。
冷山影把可語哄安靜了,轉過頭來,怒道:“賀應德,我原以為你不過是輸了點錢,人還是好的,沒想到你竟然捅我刀子!你明知我在乎這孩子,還幹出這等事來,簡直是……”他本想罵賀應德喪心病狂,怎奈自己學問有限,話到嘴邊卻想不出詞兒來,把自己臉頰憋得通紅。
錦才之道:“冷兄,你大哥心智已失。他不戒賭,肯定還有下一次……你真在乎這孩子,就帶她走吧,別回去了!”
賀應德道:“不就是個撿來的孩子麼!有什麼大不了的?二弟,這孩子又不是你的,你這麼著急作什麼?她要是你女兒,我怎麼也不會打她的主意。她既是別人家的,跟你倆還有仇,養大了必是禍患,不如賣了,一了百了!”
冷山影憤怒到了極點,腦子一清,反倒鎮靜下來,淡淡地道:“賀應德,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大哥。你走上錯路,良知盡喪,這頭領也不能再當了,不然的話,尚義寨遲早要毀在你手上!”
“你想怎樣!?”賀應德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