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下眾人嘩然,沒想到臨了居然還有這麼個反轉。時家早期由黑道起家,重道義,既然時老都留下了遺囑,時義龍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時藝媛也沒想到林羨能當眾掏出一張遺囑來。
她倒是沒有慌,只是兩指夾走遺囑仔細看了一遍,勾唇冷笑道:“嗯,這的確是爸爸的筆跡。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看重你,把什麼都交給你。”
林羨道:“所以……”
“所以?”時藝媛挑眉看著他,哪怕是當著宗室和外人的面,她也絲毫沒有忌憚地刺啦一聲將遺囑撕得粉碎,“所以現在,你手裡沒有遺囑了。”
“時藝媛!你連大哥的遺囑都敢撕,是當我們宗室的人都是死的嗎!”時義龍怒斥道。
宗室的其他人也都紛紛出聲譴責,時藝媛只是一打響指,吩咐道:“這是爸爸的靈堂,容不得旁人鬧事,把不安分地給我扔出大門!”
對方可是時義龍,然而時藝媛吩咐完,以佘勻為首守在靈堂的一些下屬們,還真就敢扔,上去就要把老爺子架起來。
時義龍氣得要破口大罵,宗室其他人也急了,時老的舊部屬卻都紛紛站到了時藝媛的身後,一身殺過人的氣勢撲面而來,將宗室的憤怒立刻鎮住。
他們馬上就意識到,時藝媛這是要以強行奪位。
林昊然低著頭靜悄悄的,沒什麼動靜。賓客們看著荒唐的現場,竟也毫無反應,溫老太太是政權中心的人,今天來參加時老的葬禮出於什麼不得而知,從早上就只是靜坐在角落。秦雲虎老爺子和時老來往幾十年,此時竟也如沒看見一樣靜靜坐著。
只有白路淡淡道:“大小姐,您當著我的面這麼做不太好吧?”
他是首都軍區的師長,縱然管不到時家的內部鬥爭,但當著他的面把時老的遺囑給撕了,這可說得上一句違法亂紀了。
時藝媛勾唇笑道:“白師長要管閑事嗎?”
白路看著時義龍被佘勻從席位上拉走,默默頜首,有些痞氣地揚了揚眉,“算了,當我沒說話。”
“荒唐!簡直是荒唐!”時義龍差點讓佘勻拽得一跟頭。
“葉櫻。”時諶漠然喚了一聲。
葉櫻立刻上前一步鉗住佘勻的手腕,狠聲道:“撒手,看來你的牙都長好了,腮幫子不痛了是吧?”
一瞬間,嘴裡的牙全讓人捏崩了的疼痛和恐懼感猛地湧上心頭,佘勻僵硬地一個晃神,讓葉櫻一耳光給抽到了一邊。
這位可是時老身邊最為看重的首席保鏢,據說是個殺手,從小就讓時老扔在哥倫比亞的傭兵團受訓,此時讓時諶身邊的秘書一巴掌就給抽出了滿嘴血。
時藝媛震怒,怒瞪著時諶吼道:“時諶!到現在你還敢跟我作對,你是不是找死?”
“時一鳴的遺書你都敢撕,我有什麼不敢的。”時諶眉間盛滿了鋒利的痞氣,“不早了,嘉嘉也餓了,我還要回去我的愛人做晚飯,你自己慢慢玩吧。”
說著起身將聶嘉也拉起來就要走。
安靜了一整天的林昊然倏地抬起頭,緊張又不捨得看著聶嘉。
“你進來容易,想走就難了。”時藝媛冰冷地微笑起來,她緩緩走到林昊然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你不是一直還惦記著聶嘉嗎,現在人就在你面前,殺了時諶你就得到他啦,動手吧。媽媽現在已經是時家的家主了,你就算當眾殺人我也能給你壓下來。”說著,悄悄地講一把小口徑手槍塞進了他手裡。
她這番話說得輕聲細語,旁人聽不見,林羨卻是能猜到個大致。
他看著林昊然忽然魔怔地看著聶嘉的模樣,心裡就泛出了一片冷笑。從前時藝媛有多疼愛林昊然啊,現在卻只把他當成了可以利用的工具。其實時藝媛根本就不知道舅舅的身份,舅舅一直以來也沒有對她有什麼危害,她想殺人,無非是想出口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