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露瓦察覺了零內心一瞬間的動搖,焦急地大喊:「zero!快沒時間了!」
零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銀狼的盔甲卻也到時解除。
沒有了盔甲的武裝,涼邑零隻能獨自面對眼前不共戴天的仇敵。
他應該立即殺了他。
但他為何猶豫了?
「zero!」
殺了暗影流星!
瞪著充血的眼睛,零高舉起魔戒劍,朝流星裸露的喉間刺落──
一道蛇形的白色閃電由上方射下,擊倒了猝不及防的涼邑零,緊跟著一面紅色戒旗刷地掩過石堆裡的男人。
那是按耐不住的邪龍美,在危急之中出手救走了幾乎被殺的暗影流星。
儘管邪美對剛才那場戰鬥懷有一堆疑問,但眼下她只能趁亂揹著流星盡可能遠遠地逃走。
但能逃到哪裡去呢?
從身後不遠的山坳裡,傳來了涼邑零嘶啞的厲吼,邪龍美驚跳地加快了奔跑的腳步。
雙騎士驚人的戰鬥能力她是親眼目睹過了,她明白涼邑零那發狂的男人若認真要追殺過來,她是絕對抵敵不過的。
流星。
女人騰出手扶了扶流星垂在她肩上的頭,心裡想:「這傻男人,明明有大好機會擊倒涼邑零的,為什麼卻……嘖。」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女人把心一橫,咬牙決定:「躲不了,跟那傢夥力戰到死!」
誰怕誰啊?左右不過一死,不就是快慢的差別而已?
腦袋一轉念,心裡倒坦然不少。
這女人乾脆放慢了腳步,揹著鋼牙朝安置薰的那間小神社慢慢地踱回去。
大概是受的傷勢重了,背上的流星呼吸聲特別沉滯,邪美也有點擔心起來。
「不好,得快點替他看看傷勢才行。」
山路寂寂,唯聞風聲,邪龍美只能藉著從交蔽的樹葉間落下來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走在幽暗的山道裡。
「唉,誰想到這傢夥竟長得這樣高大了?這麼重,真要累死我了。」
然而即使身體感到疲累,背上的流星的體溫卻很溫暖……
黑色的長路裡,唯獨兩人相伴而行。
女人的心裡泛起某種奇異的感覺,如果涼邑零在這個時候追殺而來,自己或許會和鋼牙雙雙死在這片山林裡吧?
流星的手很大,如今正越過邪美的肩頭垂掛在前方,女人下意識地扶起一隻大手,貼著自己的臉。
啊,那是慣於握劍的、滿是厚繭的手,撫在臉上的感覺厚實而粗糙,讓女人更加意識到這舉動有多親暱。
女人的心被觸動了,她的情思翻湧,再無法平息。
「吶,流星……你還記得那一晚的事情嗎?」
明知道流星不可能聽見的,邪龍美卻依然自顧自地低聲說道:「就是我要和師父離開東之轄區的前一個晚上……」
是離別之前的夜晚。
「我喝了好多酒,本來想跟你坦白的。」
喜歡你。
「結果到最後什麼都沒說吧?想起來還真蠢呢。」
怕被你拒絕。
「我離開的那個清晨,你來送我,我卻連看也沒看你一眼,就這樣走了……吶,那時候你生氣了嗎?流星。」
不想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