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強勢的逼問下,原本嘈雜不已的教室漸漸安靜了下來。
他們面面相覷,又低頭小聲地竊竊私語,但就是不敢大聲說出一句“我看見了”。
當然,沒有人能回答得了這個問題,因為這本就是一道死題。
是段易丞給自己設下的一道死題。
恍然中,宋小檁想起那一晚,那個滿身傷痕、眉眼卻依舊桀驁不馴的少年,他平淡地講述埋藏進心裡多年的痛苦,像描述著別人的故事那般沉著冷靜,他說不愛亦不傷,為了不再給任何人傷害自己的機會,他化身為惡魔,甘願墮入暗無天日的地獄裡,可他原本擁有一顆最純粹、最善良的心。
他編造一個謊言,試圖封起一顆傷痕累累的心,他也許是真的怕再受到傷害,可那一刻,他又或許曾經心存僥倖,渴望有人能真正走進他的內心,但遺憾的是,所有人無不例外都相信了他就是這樣一個不堪的人。
後來,短短的幾秒鐘裡,人生像走馬觀花在她的腦中回放,她又想起了那個苦了大半輩子的女人,這個可憐的女人,竟然連死了都不能安心地走,還要被一群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正義使者”拿出來陰謀論。
死前,無人問津;死後,人人惋惜。
太可笑了!
這世間,究竟是個什麼理?
恰恰這時候有個女生,頗為不悅地嘖了一聲,似在平靜的水面上擲下了一塊石頭,教室裡又嘈雜了起來——
“你不能因為喜歡,就故意偏袒段易丞吧!”
其他人又連連附和道“就是啊,那對別人多不公平。”
“……”
現在,倒是談起公平了。
但這一刻,宋小檁只覺得心力憔悴,她對周圍的一切突然感到厭倦,第一次她的聲音微微乾啞,像一片枯樹葉隨風掉落在地上,失去了原有的生命力,“不論段易丞是打架逃課,還是打他母親,又或是他真的殺了人,甚至是我喜歡他故意要偏袒他……這些都罷,可是那位殘疾的母親到底做錯了什麼?生前一副殘缺的身體,就連死也是得了最痛苦的癌症離世的,這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不是案板上的一條魚死了就死了,她的離去,帶走的可是一個人畢生的所有信仰!不求你們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但求對生命有最基本的尊重,你們剛剛輕飄飄講出那些話的時候,良心不會有一瞬為這個可憐的母親感到一絲的痛嗎?儘管她失去雙腿,卻仍舊因為段易丞被學校開除的事情多次在風裡雨裡雪裡下跪求情,單單是這一點還不足以看出她有多麼地愛自己的孩子嗎?而今她死了,如果你們還有心的話,能不能看在這位可憐母親的份上,對她的孩子嘴上留情!”
說完,宋小檁神色疲憊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再不想多說一句話。
也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對她身後的陸家有所忌憚,每個人竟不約而同地閉緊了嘴巴,整個教室裡安靜得只餘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
~
一個星期後。
剛上完體育課,還沒打下課鈴,但全班一鬨而散爭著去食堂搶位置。
許佳怡也跟著佔位置去了,宋小檁則還有事先回教室。
路上,聽到前面有幾個女生正神神秘秘地聊著八卦“誒,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叱吒南中的三班的段易丞之前在鳳尾村殺了人,因為他一早就認罪了,所以好像被判了刑,要坐好幾年的牢,他姑姑這會急得來學校求救人,已經在校長辦公室跪了一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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