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某一天,她在客廳獨坐,他回來看到,問候了下。
她回道:“沒什麼,想點事情。”
他點頭,“加油!那個角度風水不錯,運氣好一點,頻率說不定能跟上帝同步。祝你靈感源源不絕,上達天聽。”完全胡謅無極,打屁完,直接回房。
他沒有停留。
以前的他,會走過來,也許陪她聊聊心事、也許沒個正經的調戲幾句、又或者什麼都不說,只是坐在她身旁,靜靜相陪。
那天晚上的客廳,溫度有點冷。
心口,突來的空泛,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好似,他抽走了什麼。
她開始研究起那些“什麼”。
嘴角的笑容收了點,少了幾分暖意,多了幾分距離。
注視著她時的眼神淡了點、少了點,除了交談時的禮貌對視外,不會有多餘的眼神交會。
他開始會在每日晨間唯一共處的用餐時光裡,分神看公文、回訊息。
……
她終於分析出,那股說不出的異樣是什麼了——
親密、專注,以及——獨一無二。
那些如常的互動裡,抽掉了這些元素,所有帶點縱容的、寵愛的、任何一絲絲隱含曖昧氛圍的舉止,全數避掉。
他還是會對她好,但就是——
會把車留給她開,但不會與她同進同出。
會關切她的近況,但不會與她深夜談心。
會滿口戲謔調笑,但不會再亂吃她豆腐,趁亂告白。
會體貼地幫她開門、倒水,但不會溫柔地輕揉她發心、幫她吹頭發。
把持分際,抽掉了那分只給她的嬌寵,距離感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將自己的定位,由一個傾慕的追求者,轉變成關懷的男性朋友。
他在淡掉。
移開目光,不再專注、不再凝視、不再獨寵。
她恍然明白。
男人的感情,本來就毫無邏輯,來的時候沒有道理,就像他當初的一見鐘情,走的時候也不需要有太冠冕堂皇的理由。
沒感覺,就是沒感覺了,就像她父親,從大媽到她的母親,每一個都是曾經真心喜愛過的,但感覺會漸漸淡掉,然後再有另一個人,去點燃火花。
很簡單,也很好理解,他只是淡了,逐漸沒有熱情而已。
她原本沒有很確定這一點,直到有一天在書房找資料,不經意看見夾在裡頭的書簽,直面寫著一行字——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那是他寫的,字跡不難認,長年習書法的人,寫出來的字有一種別人仿不來的氣韻,端雅俊秀。
她後來認真思索了一下,終於想起那天吻他的人,是聯旭千金謝盈盈,還多事去探查了一下那段過往。
原來,是這樣啊。
看見書簽上的字痕,懂了他淡掉的原因。
倒也不意外,他異性緣本就很好,她也從來沒有給過他明確回應,他會離開一條無人作陪的感情單行道,也是意料中的事。
他的選擇很多,從來就不需要吊死在她這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