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甚道:“是兒子不孝。”
葉老太太舉起的柺杖就要落下,看他萎靡不振,一臉痛色,柺杖卻再也落不下去。柳嫣小産,哪裡能將責任完全推卸給他呢,若真論起來,柳嫣是要擔大部分責任的。自個兒懷了身子,非但不知,半夜三更還與夫婿尋死覓活的,把自己肚裡的孩子給折騰沒了,這可不就是柳嫣的錯?
這麼一尋思,葉老太太不免有些後悔,當初怎的瞎了眼給你兒子說了那麼一個媳婦?
可轉頭看著床上哭得要死要活的柳嫣,葉老太太不能因此偏袒自家兒子,收了柺杖,她道:“你去和你媳婦道歉罷。”
葉甚應了聲,起身走到床前,瞧了眼床上臉色蒼白,滿是淚痕的柳嫣。眼底神色複雜,不由想起方才好好端端的如何與她發生了口角。
朝柳嫣作揖,葉甚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床上柳嫣將頭一扭,冷冷道:“你為了那女人害死我的孩子,我今生今世絕不會原諒你。”
“你走罷,我不想看到你。”柳嫣下逐客令。
葉甚還想安慰她幾句,又見她滿臉怒容,一臉的嫌棄。到嘴的話咽回肚子,轉身欲離開,葉老太太氣得舉著柺杖狠狠的打在他背上。“你幹甚麼去,媳婦說的不過氣話,你倒蹬鼻子上臉,說走就走!”
“老夫人,您莫攔他。”柳嫣哭著道:“他人在我這兒,心卻在那狐媚子身上,我留著他做甚麼?沒得膈應了我那可憐的孩兒!”
“你既這般想,便隨你罷。”
葉甚不欲與她相爭,說了一句,便要離去。又聽身後柳嫣啞聲喊道:“葉甚,你與那蘇家大小姐既還有往來,當初為何娶我,為何這般糟蹋我。我們柳家雖不及你王府,好歹也是書香門第,求娶我的高門子弟也還是有的!”
“我與人家蘇大小姐清清白白,縱然我曾愛慕她,那也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又與人小姐何幹?眼下恆王世子抬了她做妾,你又這般汙衊人聲譽,卻又是為何!”
柳嫣聽罷,厲聲問道:“你若與她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為何會收了蘇大公子!你收了他,不過是為了方便與那蘇大小姐傳情罷了!”
未料柳嫣竟將他想得如此不甘。可在蘇大公子一事上,他是藏了私心,卻自認為沒有她口中所說的那麼不堪。
“我將蘇大公子收入麾下,不過是念著他手足情深,又兼之自己曾經愛慕蘇妙儀,如今見她落魄,不願她無依無靠任人欺淩。這方任用蘇陽,指望蘇陽有所作為,日後能為蘇妙儀撐腰罷了。”
言至於此,葉甚一聲長嘆。“我卻不知,竟因為此事竟讓我失去一個孩子。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待如何?不收了蘇陽嗎?
葉甚搖頭苦笑,若早知如此,他也還是要助蘇陽一臂之力的。
他對她早已病入膏肓,平時粉飾太平又如何,一旦遇上她的事,他的傷口便化膿,向世人揭示他葉甚只是她的俘虜。
他葉甚是何其的可悲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