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孝順,葉老夫人心中愉悅,便對春雪調侃道:“瞧這小嘴兒甜的,要是老六有他媳婦一半孝心心,我也能多活些日子。”
春雪笑道:“老祖宗最是有福氣的,咱六爺那是光做不說。咱們夫人,那是又做又說,特特來討老祖宗歡心呢。”
柳嫣也道:“老夫人必是長命百歲,兒孫滿堂的。”
“你又來哄我開心,”葉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握著柳嫣一隻手,感概萬分。“我也不等著抱你孫子,你且給我生個兒子,讓我抱上了才是正理。”
聞言,柳嫣嬌羞不已。低垂著腦袋,半晌不吱聲。
葉老夫人又道:“生兒育女,人生常事,可有甚麼害羞的?”
春雪道:“夫人臉皮薄,到底不比別人。”
葉老夫人笑著稱是,方切入正題。“咱們老六行軍打仗的常年在外,幾年也不見著家。今年好容易給盼回京,又給娶了媳婦,原想著他能呆斷日子。哪曾想前些個時候,他又對我說即將離家往漠北去。你和老六新婚,又沒個一兒半女傍身,夫妻兩個不宜兩地分居。我也知漠北荒涼,你自小錦衣玉食慣了,故來問問你意思。”
雖是問,卻也希望得到想要的回答。柳嫣知她心思,吶吶的不知如何作答。小心思一轉,順手捏起一塊糕點,放到了唇邊。
“嘔――!”
惡心感湧上,柳嫣忙丟了糕點,用帕掩唇又嘔了幾聲。葉老夫人先是臉色一變,爾後又是一喜,抓著春雪的手,語無倫次的吩咐。“春雪,快,快,去請太夫來。”
阿彌陀佛,葉甚總算是要當爹了。
二十六年的年紀,別人家的兒子都長到老子腰間,都進了學堂。可憐見的,葉甚方成親,如今也終於要有兒子,也終於要當爹了。
葉老夫人不禁喜極而泣。
“老夫人!”柳嫣喊。
偏偏荷葉帶了太夫進來,“夫人,太夫來了。”
“快快,”葉老夫人激動不已,親自上前迎接太夫,“太夫,快給我媳婦瞧瞧。”
言辭間掩不住的欣喜。
過於期待柳嫣肚子的動靜,幾人一時忘了禮節,只讓太夫當面號脈。這太夫是京裡有名的李太夫,他家四代懸壺濟世,皆是一脈單傳。因醫術精湛而名聲大噪。
李大夫給柳嫣把脈,葉老夫人一旁坐立不安。不多時李大夫起身作揖,“夫人是噯氣引起惡心嘔吐,我給夫人寫個方子,吃個兩三劑即可。”
噯氣引起的惡心嘔吐?可瞧著方才柳嫣症狀,卻像是害喜的。
葉老夫人猶不死心,追問,“我媳婦不是有喜?”
李大夫搖頭笑,朝她一拱手,葉老夫人面露失望,揮手讓他去寫方子。回頭寬慰了柳嫣幾句,便帶春雪回院子。
柳嫣冷臉坐於塌上,待李大夫開了方子告辭離去,柳嫣便忍不住憤怒,甩了荷葉一個大耳瓜子。
“下作的賤蹄子,你是嫌我活得不夠長,使勁兒的給我下套!”
柳嫣那一耳光著實下了力道,她嘴角都滲出血來,可也不敢哭疼。見柳嫣動了肝火,她也不敢呼疼,強忍淚下跪。“夫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荷葉開口就是認錯求饒,但她並不曉得自個兒哪裡錯了。然而主子動怒,下人沒錯也是錯。更甚者,作為奴才,主子要了你的命你也得雙手奉上,又何況只是區區一個認錯。
下人的命遠沒有主子身心舒暢重要,荷葉深諳此理。
柳嫣身體前傾,俯視著荷葉,她逼問道:“噢?你且說說你錯哪兒了?若說不出個好歹,我扒了你的皮!”
“奴婢……奴婢……”荷葉慌得語無倫次,半晌說不出自個兒錯在何處。只得邊磕頭邊求饒,“夫人饒命,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來來回回不過這幾句話,她磕得用力,額頭上通紅一遍,都往外滲了血。柳嫣看得心火四起,冷聲道:“荷田,給我狠狠的掌嘴!”
荷田不敢違抗,站到荷葉面前,她跪下,揚手狠狠的朝荷葉臉蛋摑去。荷葉疼得眼淚嘩嘩掉,卻不敢哼聲,只微揚起臉讓荷田打。
打了二十來下,荷田掌心通紅,荷葉兩邊臉也高高腫起。柳嫣解氣,方讓荷田住手,警告道:“今日之事誰若往外透露半句,我便要了你們人頭!”
荷田荷葉戰戰兢兢道:“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