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望,烏雲早就消散,重新現出瓦藍瓦藍的天空,連一絲雲彩也沒有。
“你說,這裡的天氣是不是很奇怪?”李真忽然扭頭對津津有味啃指甲的安飛生道。
安飛生冷哼道:“早看出來了。自進了白玉樓門後,就沒見過天氣發生任何變化。”
李真不解道:“一直是晴好天氣?怎麼會,明明剛才還烏雲密佈。”
想到剛才頭頂烏雲如墨,如同一口大鍋罩著大地,連天際線的弧形似乎都能看到,他忍不住又道:“渾天如雞子,天體圓如彈丸,地如雞子中黃,孤居於內,天大而地小。”
安飛生哼了聲:“掉什麼書袋,反正本座從不屑撒謊。”
看看剛才安飛生所在的那處被劍氣掃過的地方,又瞧瞧雲遠出現的地方,李真心下疑惑:莫非這看似距離頗近的地方竟然不在同一處空間?
隨後卻搖搖頭,或許是陣法,高明的隔離陣法。
可惜,他對陣法所知連皮毛都不如,就更比不上太清界之人了。
儘管有這種猜測,卻也無法驗證,更不便透露給安飛生。
在安飛生這類純粹的江湖人眼裡,修真界的人就是神仙吧?呵呵,他有些不屑地想,心中滿滿的優越感,那是無數腦洞大開網文所造成的轟炸衝擊。
安飛生啃著指甲,忽然道:“李真,你說真有神仙嗎?”
“嗯?”李真不解地望著他。
安飛生皺眉不確定地道:“雲遠真的就是傳說中的仙人?”
“你怎麼看?”李真忽然想聽聽土著,尤其是武俠世界土著的想法。
安飛生幽幽道:“少時讀書,也曾在志怪筆記上讀到有關鬼神、劍仙的傳說,只當是文人幻想、杜撰所成,並不信確有其事。孔聖人的子不語才是讀書人正心明性、做學問的基本守則。此外,也從未聽說身邊有鬼怪神異之事,更沒有親身經歷過。若不是遇到這個雲遠,我實在想象不到這個世界竟然確有孔聖人無法解釋的事情,而仙人真得存在。”說著說著,眼神漸漸熾熱起來。
李真一聽這人提到孔聖人,眼神不由變了。在這個時代能文武雙全,且精研儒學,出身必然不俗,偏他自稱來自海外,這根本就是扯淡。想來“安飛生”這個名字定是假名無疑。
安飛生,暗飛聲,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草,果然是假名!
李真不爽地斜著眼睛看了對方一眼,鼻子冷哼一聲,不想搭理這個騙子。
安飛生正沉浸在對神仙的想象中,又激動又興奮,蒼白的臉上已經湧上紅暈。
這個時候,他十分想與人分享內心的激盪之情,而此地只有一個大活人李真。
“這世上真的有仙人!哪怕我是從所謂的‘仙門’進來,不瞞你說,一直未相信這種傳聞。那雲遠定然就是仙人,而他提到的太清界可能就是仙界。李真,你激不激動?我們可以在這裡拜師,學習仙法,成為仙人。”
李真看也不看他,似乎對這番話無動於衷。
“你莫非不想成為仙人?我才不信,哼。”
李真閉上眼睛,似乎要打坐。
“裝模作樣。哼。”
李真仍然不加理睬。
安飛生嘮嘮叨叨又說了一堆,卻仍不見李真回答,不由急躁起來。
他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我說李真,你夠了,別對著本座拉長臉,本座對你的無禮不會一忍再忍。”
李真無動於衷。
安飛生冷冷道:“哼,反正有仙人出現,不要覺得本座需要你給治病就一再容忍,想必仙人也能治好我的身體。本座給你個機會,莫要得寸進尺。”
李真對他的碎碎念忍無可忍:“安飛生真得是你的名字?哼。”
安飛生一愣,心虛地移開眼睛,不過一瞬,又理直氣壯道:“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你識得我不就可以了?”
李真瞪著他,見他不肯妥協,先洩了氣,小聲喃喃道:“算了,這人又不是朋友,不過是個病人,叫阿貓阿狗與我有什麼關係。”這麼一想,心情頓時大好。
安飛生聽到這話,自然不高興,什麼阿貓阿狗,他身份高貴,哪裡能同阿貓阿狗相提並論。不過,因著惦記仙人的事兒,卻也沒有計較。